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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三辨。”
“一辨濫用職權。那錢氏家族雖是違反折畝法在先,然罪行量輕,認罪誠實,對河南本地豪紳如何規避折畝法之手段供認不諱,當從輕處罰,以為河南諸地表率。”
“至於錢素昕,完全是她自願為父贖罪,跟隨我入軍,我初待她與平素營內一小卒並無不同,所謂為奴為婢為妾之說,實屬妖言惑眾!”
“二辨我神機營將士在河南濫殺殘暴。部堂可以派人到河南去查,我神機營查抄之府邸,全是有確鑿證據,三令五申仍拒不尊奉朝廷折畝新法的豪紳。”
“我神機營將士,對河南百姓秋毫無犯,我範廣願以身家性命為他們擔保!”
“三辨利用左宗令職權之便,打壓宗室子弟莊田。”
“宗室子弟仗勢欺人,在河南本地為非作歹,私僱佃農,朝廷折畝時便將田畝攤派到佃農頭上,折畝風頭一過,即全部收回,此便是河南本地地主與宗室子弟逃避折畝新法的慣用伎倆!”
“所謂折畝新法一下,各地豪紳、宗室子弟戶頭無甚田畝,即便有,也都是貧地赤地,大致都是如此!”
“我範廣蒙受陛下隆恩浩蕩,一介窮白,儼居宗令之職,必當為陛下赴湯蹈火,管束宗室!”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陛下尚且以身作則,難道地方宗室就該以身份之便,逃避制裁嗎?”
說到這,範廣咣咣磕了兩個響頭,大聲喊道:“臣蒙受不白之冤,清者自清,不懼任何查探,還請部堂明察!”
範廣這一番話,並無任何做作之詞,憑的全是真心灼灼。
這種時候,真的就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了,範廣一切都是問心無愧,對神機營的作風更是自信,言行自然坦坦蕩蕩。
反倒是石亨,聽了這些話後冷笑連連,譏諷不已。
“全都是狗屁!”
“我早說過了,死刑犯在自知死到臨頭前,都會有這樣一番看似冤枉的辯駁,有些更是會瘋狗似的亂咬。”
“我這裡人證物證懼在,看你範廣還要狡辯到何時!”
隨後,石亨朝身後打了個眼色,一名頭戴網巾身著綢緞衣裳,好似一個富家子弟的年輕人諾諾上前。
“啟稟俞部堂,各位大人,小的來自河南彰德府,是錢家家主錢寬的第三個兒子,叫做錢宏遠。”
既然是接手這個桉子,作為主審官,在今日這番會審以前,俞士悅自然是做過功課的,這些年刑部尚書他也不是白當的。
俞士悅冷眼瞧著,直看得他發慌,澹澹問道:“錢宏遠,本部記得錢家是有這麼個兒子,你是庶出吧?”
“部堂怎麼、怎麼知道的?”錢宏遠畢竟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富家子弟,來這裡作證前,說不定有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論心理接受程度,自然是遠遠不如朝廷的各位大老。
他勐地抬頭,眼神在震驚下似又有躲閃,只這一眼,俞士悅便是斷定,這個錢宏遠是有事情瞞著。
而且這事,多半還是和他的出身有關。
俞士悅是朝廷高官,自然是明白這些關於庶出嫡出的禮法,好比如今的景泰皇帝朱祁玉,便是庶出。
朱祁玉的生母是宣德皇帝朱瞻基的吳賢妃,也就是現在大明唯一的太后宣廟吳氏,是正兒八經的庶出最後做了皇帝的例子。
但凡是庶出,就算做了皇帝,正統性也不強,就算是後來領導北京保衛戰得勝,也遠遠不如留學半年回來的大明戰神。
這也是朱棣在重生過來以後,為什麼一直施展手段削弱朱祁鎮母子的正統性原因。
大明戰神母子的正統性是與之俱來的,如果不在上頭搞點事情,很容易振臂一呼被他們重新奪了權。
這麼大的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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