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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溫風至,蟋蟀居闢,鷹乃學習。
進入六月之後,天氣越來越熱。偶爾會有一場濛濛細雨,雖令氣溫稍將,卻平添悶溼之氣。
樓倉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靜的生活著。
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所有的人都表現出一種莫名的鎮靜。即便是外面鬧得天翻地覆,卻絲毫影響不到樓倉人的生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整理溝渠,修繕城牆,絲毫不見慌亂。
過往的路人,照樣可以在樓倉落腳。
城外官道路旁,臨時搭建起來的小酒肆,旗幡在風中飄揚。
大家都在忙碌,但又好像非常清閒。小酒肆裡,客人進進出出,不時從裡面傳來陣陣笑聲。
“老丈,這時局動盪,你怎地還有心情做生意?”
一名中年文士,帶著兩個家人走進了酒肆,在一隅坐下之後,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們,不免感到奇怪。當那酒肆老闆捧著一罈子剛從深井裡取出,掛著水珠霧氣的罈子走過來的時候,那文士忍不住詢問道:“我聽說,這泗洪之地,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為何看不出半點痕跡?”
酒肆老闆是一個粗壯卻矮小的老人。
黑黝黝的面膛,從脖子到後背,還有手臂上有雙龍纏繞的紋身。天氣炎熱,他穿著一件半肩單衣,手臂粗壯,肌肉墳起,青筋虯結。一頭花白頭髮,短髯濃眉,虎目闊口,精神矍鑠。
聞聽文士詢問,老人不由得放聲大笑。
“什麼大戰,不過是一群不長眼的小毛賊想要興風作浪罷了,怎敵得過咱這樓倉的精兵?
幾萬蠢賊,到頭來還不是灰飛煙滅。
早先咱家君侯不在,猶不怕那些蠢賊生事。如今君侯回來了,誰還敢惹是生非,尋死不成?”
這老人說得一口楚地方言,把酒罈子放在文士面前的案子上。
文士不免一怔,“老人家,聽您這口音,卻似本地人?”
“正是!”
老人捋著短髯笑道:“小老兒祖上三代居於樓倉,算得上實打實的樓倉人吧。”
“傳聞老秦殘暴,徭役頗重。這樓倉兼顧淮漢要地,只怕徭役更加不堪吧……再說了,聽人說這樓倉的廣武君是個極為兇殘的人。當初一到樓倉,就殺得樓倉血流成河,老人家何以不怪?”
老人聞聽這話,頓時勃然大怒。
“哪個沒卵子的傢伙胡說八道?”
他憤怒咆哮說:“別的地方咱不清楚,也懶得去問。可咱這君侯,卻是個實打實的好人。當初樓倉盜匪叢生,尤以丁家在這一地作威作福。咱家君侯來了,先除掉了丁家,又斬殺盜賊。
逢災難時,開倉放糧,何曾有過懈怠?
不說咱家君侯,只說曹倉令他們,也都是盡心盡力。你去問問旁人,君侯來到之前,咱樓倉人過的是什麼生活,來到之後,又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君侯雖是老秦,卻沒有半分兇殘。
什麼楚人秦人,在這裡就只有一個名字,叫做樓倉人。
誰若是敢壞俺們的好日子,別看小老兒六十有二,照樣會拎起刀槍拼殺……這是咱的家園。”
“沒錯,誰敢壞咱們的好日子,和他們拼了!”
酒肆中的人,振臂高呼。
文士不禁有些詫異,眉頭一蹙,但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意。
那酒肆的老闆走到一旁,文士卻仍沉思不語。身旁的僕從,給他斟滿了一觴濁酒,猶不知曉。
自家中出,一路走來,但見遍地餓殍,盜賊叢生。
人人稱之老秦為暴秦,提起來也都是咬牙切齒。可偏生走到這樓倉,卻似乎變了模樣。這裡的楚人,對老秦絕無半點仇視,相反相敬如賓,非常友好。提起那位樓倉之主,也全都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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