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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氣古怪,整天也不離開自己的小屋,誰也不見。”
“老楊這個人很正派,有時候太……正派了。”張美珍嘆了口氣,“雖然長輩都沒了,他還是遵照先人約定娶了她。”
“一開始我羨慕嫉妒得要發瘋。我想如果我是那女的該有多好?毀容也願意。好多年以後才想明白,我羨慕的,對她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一開始也可能會感動,也可能會欣喜若狂一陣,可是時間長了,人人記住的都是楊清一諾千金,這麼醜的女人也不嫌棄,委屈了一條好漢子,可惜了。她呢,就是個幸運又高攀的‘責任’、‘包袱’,要是懂事,就應該早點死,少耽誤別人幾年……她因為臉上有傷,一直不肯出門見人,我想她肯定不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不知道那麼多年是怎麼熬過去的,後來就有點瘋瘋癲癲的。”
“我偷偷去看過她一次,當地人跟我說,她不能見光,見光就要歇斯底里地瘋一場,所以晝伏夜出。晚上出門也會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別人在路上看到她,要當沒看到,誰要是敢多看她一眼,非得惹出點什麼事來不可。別說跟著老楊回燕寧,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讓人提,自己親生的孩子也不願意管。”
“老楊每次回去,第一天她高高興興地做飯給他吃,迎著他,第二天就會由濃轉淡,等過了三四天,他要是還不肯走,她就會焦慮不安,找事發作,所以逢年過節,老楊也只是匆匆回家待上一天,把錢和糧票給她留下就走。”
“我啊,年輕的時候只看得見男人英俊瀟灑、忠肝義膽,看不見女人的痛苦。知道了前因後果,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他了。可是又怎麼好教他為難呢?我就跑回去,說他只是個被我騙的大傻子,什麼事都沒有,白替我擔罪名,我還把自己搞得聲名狼藉……反正我是行腳幫出身的下九流,也……不在乎這些。”
“老楊在丐幫的兄弟多,早有人看不下去,沒過多久就給他平反了。我呢,知道這輩子跟他沒什麼緣分了,中間還鬧著玩似的嫁過一次人——當時過得跟過街老鼠一樣嘛,有個喜歡我好多年的男人冒著風險偷偷收留了我,這人後來得了重病,我閒著也是閒著,就說‘要不臨死之前,我給你當一回老婆吧,省得沒人給你送終’。”
“又相安無事地過了好多年,那段顛倒的日子終於過去了,關牛棚的放出來了、勞動改造的平反了,人家是沉冤昭雪,我不冤,但運氣不錯,又有行腳幫的舊人照顧,也跟著渾水摸魚,恢復了工作待遇,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張美珍說到這裡,忽然沉默了很久,直到計程車把她倆送到一百一院門口。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圍觀的人們早就散了,小院靜悄悄的。楊老幫主被救護車拉走搶救,當時手裡拎的木柺杖此時正戳在傳達室門口,古拙而寥落。張美珍就走過去,把柺杖撿起來,擦了擦杖頭的浮塵,自言自語道:“怎麼就扔這了,也不怕讓人給拿走。”
傳達室門前的小燈勾勒出張美珍臉上的皺紋,她拎著柺杖絮絮叨叨的模樣讓甘卿腳步一頓,第一次覺出,她真的是個老太太了。
“美珍姐……”
張美珍沒回頭,抬頭透過小院裡稀疏的樹冠,望向六樓的某一間——楊老幫主家裡亮著燈,那祖孫倆下來得匆忙,之後又直接去了醫院,沒顧上關燈,此時他家在一片靜謐裡突兀地亮著,像一隻渾濁又溫柔的眼睛。
“我遵照約定,給我男人送了終,他的老婆也在好幾年前就在人間刑滿,走了。那幾年男未婚、女未嫁,雖然都老了、物是人非了……”張美珍囈語似的說,她抬起一隻手,像是要去抓六樓落下的燈光似的,昏黃的光又無情地從她指縫裡漏下來,都是抓不住的幻影——她嘆出口雪白的霧氣,“可真是好日子。”
“我們重新認識、重新熟悉。”
她不再是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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