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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黃開林進門時才會開玩笑討要十斤茶葉。安龍茶有市無價,只用來禮贈達官貴人和大香客,黃家雖然是大香客,每年也只得到一兩斤的饋贈。
寺廟重建,洪信大師將方丈寺挪到了後山頂上,數間石屋建在茶樹之下,便是洪信方丈的修行的住所,方丈室前掛著塊柏木匾,正是初見時“安龍寺”的匾額。洪信大師得了小沙彌的通報,迎候在石屋前,洪平向師兄一禮,側身下了山。
江安義上前,兩人相對合十互禮。拾起頭,見洪信大師面容依舊清瘦,黃布僧衣乾淨素潔,打著補丁,江安義甚至懷疑這件僧衣就是第一次看到洪信大師時所穿。
陽光從茶樹縫隙中灑落,落在樹下的石桌上,斑駁錯落。洪信大師並沒有請江安義入內,而是將江安義引到石桌旁落坐,石凳有些清涼,配合眼前的景象,與前寺的喧譁有如兩個世界。小沙彌在一旁燒水烹茶,看樣子常做,手法熟練,江安義居然看出行雲流水般的流暢來。茶砌上,兩人皆默然品茶,誰也不想開口打破眼前的清靜。
一盞茶罷,江安義起身來到那棵雷擊的茶樹旁,摩挲著漆黑的樹幹,嘆道:“當初大師與我相面,道我乃枯木逢春之像,贈我護法木牌,囑我常懷仁心,諸善奉行,安義自問竭力遵從,不敢違背,為何仍不免宦海浮沉,難抒己志?”
洪信大師沉默片刻,開口問道:“江檀越,今日你入山門以來,有何所見?做何想?”
“香火鼎盛,香客眾多,讓江某想起考秀才時到昆華山老君觀燒香的情形,一樣的熱鬧,安龍寺不愧是江南第一名剎,還未恭喜大師被封為護國禪師。”江安義出言譏道。
洪信大師微笑道:“五年前安龍寺隱在深山無人知,不知江檀越那時有何見,有何想?”
江安義一愣,他並不擅機鋒,洪信大師的話讓他想起當年簡陋的安龍寺,從他內心講,那時的安龍寺更像一塊佛門淨地。
洪信大師拿起茶盅,慢慢地飲了一口茶,笑問道:“江檀越,五年前的茶味與今日茶味可有不同?為何當年無人問津,今日千金難易?”
放下茶盅,洪信大師輕輕地轉動手中佛珠,道:“貧僧南下,為弘佛法,本意便如此茶,滋味未變,只是喝茶的人變了。寺廟香火鼎盛,為四方信眾朝拜,於傳揚佛法有益,這是鼎盛的好處;出家之人,不問凡塵瑣碎之事,內心清淨,顯無常、無樂、無我、無淨的之相,佛國盛地便也如貧僧身後石屋相仿。”
江安義有幾分明白,道:“大師之意可是枯者由他枯,榮者任他榮,凡事當應順其自然,我自寵辱不驚。”
洪信大師點點頭,用手指著江安義身旁的茶樹道:“置身宦海,自有浮沉。把持本心,浮沉起伏又有何礙。便有如此樹,枯榮並於一體,把握存乎一心。是謂‘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江安義一頭汗水,雖然自己向廣明大師討教過佛法,但洪信大師的話太過高深,聽不懂啊,什麼叫“非枯非榮,非假非空”啊?
洪信大師責怪地看了江安義一眼,道:“我聽廣明師叔說,他把《般若心經》贈送於你,江檀越你深具慧根,如此好經為何不常加誦讀,自會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江安義心想,《般若心經》自己倒是時常研讀,並常結合《金剛經》,對自己的《元玄心法》進行探究,只不過很少把它當成佛門經典去誦讀。
話不投機,茶樹下安靜下來。洪信大師站起身,道:“江檀越,問僧不如問心。貧僧還需修持,恕不相陪,圓通,替為師送客。”說完,洪信大師合什一禮,轉身進了方丈室。燒水的小沙彌走過來,仰著光亮的頭,恭敬地道:“施主,請。”
本意想找洪信大師再給看一卦,沒想到喝了杯茶就被趕下了山,江安義訕訕地跟在圓通身後,穿過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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