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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一刻,開遠門在悠揚的鐘聲中緩緩開啟,一匹黑馬從尚未完全拉開的城門中飛奔而出,朝著雁山別苑的方向馳去。
守城門的牛大剛想破口大罵,被常校尉喝住,指了指逐漸遠去的火紅色,喝道:“牛大,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那位大人身上穿著什麼官服,你小子要想死別拉著我們。”
牛大縮了縮脖,他守開遠門有七年了,對朝中官員的服色有所瞭解,這身火紅至少也是四品大員,自己一個守門兵得罪四品大員結果可想而知,訕訕地自找臺階道:“這位大人一早出門,看方向應該是去雁山面聖了,也不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要四品大官親自去送信?”
“守好你的城門,不要多嘴多舌,是非皆因多嘴起,你小子長點記性。”
“常頭,小的記下了,從此閉緊這張臭嘴。”牛頭輕輕地扇了自己一嘴巴。
江安義不知道身後的情形,他只想著能早些見到天子。昨夜三更才入定,四更便起來了,洗漱完畢換上官服,在書房中等候天亮,寅時剛到便出了門,來到開遠門時城門恰好開啟。
木炭馳出不過五里,前面大道被木寨攔住,高高的瞭望塔樓上有兵丁搖動旗幟,江安義放緩馬蹄,從木寨中有一哨人馬馳出,將江安義攔住。
“來人報名身份,過卡意欲何為?”帶隊的是名校尉,明光鎧熠熠生輝。
江安義看到木寨上高高飄揚的旗幟上繡著一隻鸞鳳,左右武衛被稱為“熊渠”,尚白,設五牛旗、飛麟旗、駃騠旗、鸞旗、犀牛旗、鵕鸃旗、騼旗,只不知守木寨的是左武衛還是右武衛。
“這位將軍,本官原化州刺史江安義,奉旨到別苑見駕。”江安義拱手道。
江安義的名字眾人皆知,那校尉打量了一番江安義,身上那紅色的官服做不了假,校尉的語氣和緩了些,抱拳道:“見過江大人,敢問大人路牌何在?”
路牌,江安義一愣,昨日傳旨的公公也不知是大意還是有意,並沒有頒下路牌,這可怎麼辦?
“這位將軍,昨日傳旨的公公沒有頒下路牌,天子有旨卯時見駕,江某不敢耽誤,不知能否通融一下,讓江某先行前往,將軍要是信不過江某,不妨派兵隨同。”
那校尉面現難色,道:“江大人,不是末將不肯放行,軍中鐵律不見路牌不得放行,末將擔不起這個責任。大人請稍待,末將替你通稟一聲,請將軍定奪。”
“有勞將軍了。”
等功夫可不短,眼見得寅正已過,才從木寨中湧出一夥人馬,眾星捧月的正中是位身著細鱗甲的將領,十六衛每衛設大將軍(正三品),下設兩位將軍(從三品),江安義不認識這位將軍。
那位將軍顯然認識江安義,笑著拱手道:“原來是江大人,這麼一大早就去面聖,辛苦辛苦。不過沒有路牌可不行,要不您等等,我派人去別苑問問,宮謁監應該有記錄,讓他們補個路牌就是。”
江安義一皺眉,如果等這裡送信,再補辦路牌,等牌子到手恐怕辰時都過了。軟語相求了幾句,那位將軍笑嬉嬉地搖頭,就是不放行,江安義查覺到這位將軍笑容晏晏晏,雙眼卻絲毫沒有笑意,分明是在有意為難自己。
沒心情思索自己和這位素未謀面將軍之間有什麼過節,江安義心急如焚,誤了卯時覲見可是大罪,探手往懷中摸去,天子賜給他的那塊金牌還在懷中。掏出金牌舉在手中,高高揚起,江安義道:“這位金牌可能當路牌?”
那將軍看清金牌,嚇了一跳,跳下座騎單膝跪倒,道:“末將黃繼飛見駕,甲冑在身,不能全禮,請萬歲恕罪。”他身旁的那些親衛兵丁趕緊跟著下跪,“譁稜稜”甲片聲響成一片。
“黃將軍,能否放行?”江安義追問道。
黃繼飛站起身,高聲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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