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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說,是藥三分毒,他自己的身體狀況,沒人比他更清楚,若不能拿出一針見血的治療方法來,每天反覆喝這些苦藥湯子的話,身體反而會越來越差,那不是養病,是慢性自殺。
金鷗當時很衝動,險些就去找玉清真人理論了,豈有此理,哪有這麼對待徒弟的?
後來被主子攔住了,主子說玉清真人是因為過分關心他才會左一次又一次找人來給他看診的,玉清真人本意是為了他好,那麼他受著就是了。
從那時候起,金鷗就明白了,主子並非是真的想要那些人來給自己看診,只是因為玉清真人為他獻出了一份難得的關愛,他從這份關愛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所以捨不得鬆開。
這麼多年了,給主子摸過脈的人不少,但真正敢放言說能治好的人,一個也沒有,大夫、“神醫”們嘴裡的話無非就那麼幾句,然後提筆撂個方子給你,收了銀子拍拍屁股走人就算完事兒了。
而留在主子身邊照顧的人也是隔段時間就換一次,怎麼說呢,不是那些人不盡心盡力,而是他們的盡心盡力都只是為了完成分內之事,必要的時候問候兩句,也像被人用棍棒逼著說出來的一樣,沒一句是發自肺腑的,主子也不罰他們,只是讓他們走,然後繼續換人。
小時候累,長大更累。
主子在道觀做徒弟的時候,除了要應付身上的病痛之外,還得防著周圍時不時冒出來的殺招。
長大後被接回皇都封為國師,原以為能過上幾年安生日子,卻還是沒逃過宣宗帝和朱太后的算計。如今想想,還不如在道觀的那幾年,雖然同樣不好過,但起碼比現在清靜。
金鷗抬眼看著易白,他睫毛在臉上落下兩片暗影,眉心裡好像匯聚了數不盡的疲乏。
不看還好,一看,金鷗就想到主子方才的狀況,口鼻來血,該不會,該不會因為那天摔得太重,反而加重病情了吧?
當日在博陵刺殺易白的那批“刺客”,是金鷗帶著人扮演的,而宣宗帝派來的那批真正的刺客,早就被他們給殺了。
還沒去南涼的時候,易白就已經把這個計劃告訴他,說既然宣宗帝想趁此機會讓他死,那麼他便死上一回成全了宣宗帝,之後的計劃,金鷗心裡是萬分不情願的,因為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即便事先做過準備會在懸崖上吊繩索用人在接近懸崖的位置接應,他還是擔心主子受不了這麼大的衝擊力會有個三長兩短,可易白說一不二的性子,他跟了這麼多年一清二楚,誰能左右得了主子的決定?
易白分明閉著眼睛,卻也像長了第三隻眼睛似的,皺皺眉頭,“我還沒死呢,你就哭喪著臉,煩,下去!”
金鷗原本是該在外面隨行的,只是過分的不放心易白,所以主動要求上了馬車。
聽到易白的話,金鷗也不敢反抗,低頭應聲,“是。”
隨後挑開車簾跳了下去。
易白換了個舒適的坐姿,心裡卻沒金鷗那麼多想法。
他是病弱,但他不“弱”,從來不傷春悲秋,認準了目標,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前他的心願是找到解藥,得知了不堪的身份以後,他放棄了,如今的的他甚至覺得只要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幫生母報了仇,那麼一年後死就死吧,反正早晚都會有這一天,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分別。
殊不知,他越是不在意,越是堅強,就越是讓身邊的人覺得心酸,想想都替他委屈。
——
入南涼京城的前一天,雨下得很大,易白一行人被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半道上,好不容易等到雨住,易白要去遠處的小河邊洗臉,讓金鷗別跟著,洗完臉站起來時,突然覺得頭暈目眩,還未等站穩,頓時覺得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味,鼻腔內也同時來血,他馬上蹲回去,掬了把水喂進嘴裡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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