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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範女士開了口:“先給我做個指甲吧,美甲會嗎?”
江曉媛翻出指甲工具,一聲不吭地拉過她那雙養尊處優的手,聚精會神地工作起來,預感她要上重頭戲。
果然——
“咱們說實話吧,”範女士坐得筆直,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到江曉媛的頭臉上,灑下一片聖光普照的慈悲,配上她獨特的眼神,整個人像一尊邪教組織原創的菩薩,“我知道你現在在替蔣博那孩子工作,我是他媽媽,今天其實是我把你約過來的。”
江曉媛覺得自己這時要是再故作驚訝就顯得太假了,她也懶得逢場作戲,聞言不動聲色地給範女士做著基本護理。
範女士:“我聽說你們在籌備一個什麼工作室?有這件事嗎?”
江曉媛笑了一下:“您這不是都知道了嗎?”
範女士聽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地嘆了口氣,嘆得一波三折,見江曉媛反應平平,又加重語氣,重新嘆了一遍。
她的形體與語言無不表現出良好的話劇天賦,舉手投足無不彷彿在唸臺詞,念得江曉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好抬頭配合:“您怎麼了?”
範女士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孩子,我理解你們年輕人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心,我也希望我兒子能和正常人一樣融入社會,有正常的生活,有自己的愛好和事業,但是……唉,我實在不忍心看你付出那麼多辛苦努力白費。”
她空著的那隻手張開又握住自己的膝蓋,蒼老的筋骨漂浮在骨肉之上,好像練過九陰白骨爪。
“他是不正常的,”範女士帶著七分危言聳聽,兩分裝模作樣的痛苦,與一分壓抑不住的笑容,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他小時候因為精神失常,讓我不得不把他送進了安定醫院,別人都覺得我狠心,可我怎麼會狠心呢?我沒有辦法,只是想治好他……可是這種病,你知道的,是不可能完全治好的,即便人出來了,也還會復發,醫生說他有輕微地暴力傾向,不能受一點刺激。小姑娘,你性格一定很好,以前很多和他合作過的人都說他難以溝通,固執又神經質,你肯陪他這麼久,我這個做母親的,真的非常感激你。”
江曉媛驚奇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怎麼能將這樣一番話聲情並茂地說出口。
“但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你滿心希望付諸東流,這是他的診斷書,”範女士從一邊的櫃子上取下一份檔案,“他雖然看起來正常,但是在外面時間久了是不行的,他不能斷藥,也不能離開我身邊……小姑娘,真對不起,現在才對你坦白,你之前付出的經濟損失,開張單子,我補給你好不好?他真的不行的。”
江曉媛看著她,客廳裡一時靜謐極了,能聽見兩個女人清淺的呼吸聲。
二樓那扇緊閉的門裡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動靜,範女士唇角微微一動,但是忍住了。
☆、第48章
江曉媛:“要貼鑽嗎?”
範女士:“你覺得呢,貼鑽好看嗎?”
“當然不好看,”江曉媛毫不客氣地說,“就您這欠保養的雞爪子手,再要是貼上鑽,準得跟一爪子刨到沙子地裡似的。”
範女士當然聽得出她這是出言不遜,此時卻表現出了非常的大度,她一邊任由江曉媛折騰自己的手,一邊遊刃有餘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十分好脾氣地說:“看起來你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江曉媛皮笑肉不笑:“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說話間,江曉媛已經完成了指甲的基礎護理,上好了打底,她也懶得對這雙枯瘦的手大費周章,想必再捯飭也是一對泡椒鳳爪,於是刷子一甩,幾下搞了個極簡風,利索地收拾好工具,一掀眼皮:“你讓他自己出來跟我說他有病,我就相信。”
範女士聽了,意識到江曉媛是個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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