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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設計時,她打算做個藝術杯,手一哆嗦,材料放多了,就臨場改成了歐式花瓶,不料花瓶的工程巨大,做了一半,她屁股都麻了,遂沒了精雕細琢的耐心,江曉媛當機立斷,一掌揮下,把花瓶壓扁了,一個不規則不對稱的趴地器皿就此誕生。
導師拿著她的大作端詳了五分鐘,愣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好開口詢問江曉媛這是何方妖孽。
江曉媛本想大言不慚地回答說這是個菸灰缸,誰知由於不抽菸,“菸灰缸”一詞不是她的日常用語,她一時想不起來外語怎麼說,只好臨時改口:“一個碗。”
導師與她大眼瞪小眼了一會,感覺又被這幫傻逼富二代們開了一回眼界,秉承著“給錢的是大爺”的原則,他給了她一個富有反諷意味的高分評價:“打破規則,有尖銳稜角,頗具先鋒藝術的反叛精神。”
該評價配合實物食用效果最佳,反正誰看誰知道。
就這樣,江曉媛帶著她的先鋒藝術菸灰缸學成歸國,中間還生出一番波折——由於她的先鋒菸灰缸造型太過奇詭,險些被機場安檢扣下。
而這時的馮瑞雪已經在社會上磕磕絆絆地打拼了幾年,學了一手西點烘焙的好手藝,還考下了咖啡師,最重要的是,她還學會了一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絕活。
同學會上再相見,雖然物是人非,但馮瑞雪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地套回了和江曉媛的交情,從她手裡拿到了五十萬的啟動資金,開了這家咖啡廳。
這筆投資是江曉媛這輩子花過的最值的錢,馮瑞雪肯做事,手藝好,善於包裝和鑽營,很有管理天賦,朋友圈裡流傳的什麼“本地最好吃的十家咖啡甜品店”之類軟文裡總能有她家的身影,兩三年就做出了品牌,還開了一家分店。
江曉媛已經從她這裡收到過一筆不小的分紅了。
江曉媛以股東自居,漸漸地生出些責任感,閒暇時常來光顧,還總帶朋友來,讓人傢什麼貴點什麼,總惦記著多給店裡創收。
馮瑞雪把她帶到了店裡最陽光燦爛的一張桌上,親自做了她平時喜歡的飲料和點心,端上來陪她坐著,江曉媛卻不看她,目光落到了隔壁桌上。
隔壁桌上有個青年男子,黑風衣,黑圍巾,整齊的頭髮也黑得沒有一絲雜色,露出一小截脖頸,黑白分明,正專注地坐在那裡低頭研究他的平板電腦。
江曉媛一進來就看見了這個人,他長得實在是太“標準”了,眉目、五官、臉型無不恰到好處,像個電腦合成出來的假人,因為太標準,辨識度很低,讓人記不住他的臉。
如果這人不是偶爾還動一動,他簡直像個塑膠模特。
馮瑞雪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擠眉弄眼地小聲說:“帥吧?他來好幾天了,每天坐到我們打烊,不愛搭理人,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哎,不說這個,你怎麼這時候來了?上班又摸魚?”
江曉媛其實是有工作的,她是個寫字樓裡的小白領,毫無技術含量的低端腦力勞動者,稅後月工資三千五百塊,是她月平均開銷的二十分之一。
這份工作是她家裡不想讓她年紀輕輕就遊手好閒,硬逼她去的,老闆是她爸的朋友,自然知道她是個什麼貨色,萬萬不敢對她委以重任,只是養在辦公室裡,跟長得張牙舞爪的綠蘿一起當吉祥物。
幸好,江曉媛在工作方面也沒什麼上進的野心,她上班就在辦公室玩電腦,不高興了就開車跑出去玩。
江曉媛收回望向帥哥背影的目光,吹了吹咖啡上的泡沫,格外漫不經心地說:“今天懶得去了。”
好像提起的不是她的工作,而是約的美容美髮。
“小心燙啊,”馮瑞雪習以為常地遞了一塊餐巾紙給她,“其實我覺得你爸讓你上班是對的,人總得乾點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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