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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派個小黃門出去,我乳孃的墓前,還有寧王、崔先生、阿茸,都給他們化些冥錢,讓他們好過年。”
說起來委實唏噓,半年死了四個,一個接著一個地送走,都是最親近的人……不敢回想,想起來便覺得日月無光。
秦讓應個是,頓了下又問:“崔竹筳的墓前也要燒化麼?”
她點了點頭,“人死債了,不要計較了。只可惜我人在汴梁,走前囑咐府裡管事逢年過節給我爹爹燒車馬的,現在打仗,怕人早跑了。”
秦讓卻說不會,“您在鉞國做皇后,鉞軍攻進城,必定繞開您的宅邸,府里人都會安然無恙的。”
她笑了笑,“如此甚好,你去辦吧!”
秦讓領命出去,她在榻上坐下,剛捧起書,聽見錄景的聲音,怒聲斥罵秦讓,“像個毛腳鬼,趕著去投胎麼?”
她忙到殿門上檢視,秦讓縮著脖子退在一旁,想是出門的時候撞上了官家,錄景罵他是為解圍。
她衝秦讓擺了擺手,遣他自去辦事,笑臉迎過去道:“外面真熱鬧,官家去觀禮了麼?”
他說:“嗡嗡的,吵得頭都疼了,還不如回殿裡來。”說著從袖裡掏出一套孔明鎖遞給她,“東華門外市集正盛呢,你聽,隱約能聽見人聲。”
她掩著大袖自顧自翻玩那鎖,停下來側耳細聽,的確有人聲鼎沸。在禁庭生活得久了,黃門和內人走路都要放輕手腳,宮裡向來是靜悄悄的,難得聽見喧譁,便很覺得嚮往。
“可惜出不去呵。”她笑道,“我聽說正月裡更熱鬧,官家帶我上城樓觀燈好麼?”
他說好,“等哪日有空,我再領你去瓦舍看雜劇和影戲。”言罷伸了伸懶腰,捱過來,蹭在她身旁說,“今日醫官來看過脈象麼?有沒有好訊息?”
她含羞笑道:“哪裡那麼快,就算有,也要到下個月才診得出來。”
他有些失望,佯佯地,偏過身子枕在她腿上。她低頭看他一眼,也不去管他,只顧玩自己的。那尖尖的十指攏在廣袖下,頂上染了蔻丹,櫻桃般甜膩可人。
他閉上眼,聞她袖中淡淡幽香。這大半個月來風平浪靜,似乎這樣,此生便無憾了。前朝處理完政事回到柔儀殿,殿裡有他的嬌妻倚門盼望,即便不說話,互相依偎著也心滿意足。
殿裡溫暖,他昏昏欲睡,聽她低聲問:“今晚有大宴麼?”
他含糊應道:“還要封賞,以慰眾臣一年來的辛勞。”說著牽她的袖子,“今晚你要一人用膳了,前朝大宴辦得晚,你別等我,也別守歲,早早睡下吧。後面連著五日休沐,我就有時間陪你了。”
她嗯了聲,心不在焉道:“這鎖有意思,正好讓我打發時間。你不必管我,忙你的就是了。”手上動作卻漸慢了,遲疑問,“大軍可入建安?”
他說沒有,“但已渡過了虔河,離建安只有一步之遙了。”
她眸裡升起一層迷霧,頓了會兒方低頭道:“這樣快,一路未遇抵擋麼?”
他翻身坐了起來,“綏國重文輕武,連軍士的刀劍都已經生鏽了,剛過邊界時有頑抗,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只剩幾員老將苦苦支撐著。看來用不了多久了,開春便能攻入建安城。”他覷她臉色,怕她不快,吶吶道,“你惱我麼?”
她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起身將孔明鎖擱在書案上,回身問:“待城破,你會去建安麼?”
他說會,“如果不想燒燬皇城,就必須有新君入主。我想建雙都,汴梁為東,建安為南。畢竟綏宮有百年曆史了,一把火盡毀,太可惜了。再說百姓要安撫,舊臣要處置,很多事情必須我親自去辦。”
她輕輕嘆了口氣,“你可以帶我一道去麼?我孃孃和高斐,我要親自見你發落了才能安心。”
他知道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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