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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條件艱苦，熱水都沒有。”
工廠裡的臨時辦公室中，馬國華朝著高軍尷尬的一笑，這招待客人的工具都被炮給震碎了。
房間裡連沙發都沒有，就只有幾把看起來比他老爸年紀還大的椅子搖搖晃晃的放著。
高軍這一屁股坐上去的時候，愣是差點摔了一跤。
“沒事，馬總，別忙活，塞內加爾什麼條件我也清楚，咱們聊聊正事。”高老闆擺擺手，“你們這裡有32個人，按照伙食費+安保標準就是50美金一人一天，那一共就是1600美金，一共是美金，其中還有傷員6人，這些人需要用藥，每個人再多加50美金，你覺得怎麼樣”
馬國華聽到這數字眉毛都一顫一顫的。
雖說全國外匯儲備在1991年突破了200億美金，但那錢又不是自己的，十三局在裡面能分到一點油水就不錯了，自己還得打報告…
領導可沒有這個預算！
“尤里，這能不能換成其他貨幣結算”馬國華遲疑了下問。
“當然，除了美金外，英鎊、瑞士法郎這些都行，哦對了，不要盧布，我家的廁所裡已經夠多了。”
“那你收rmb嗎”對方忙問，眼巴巴的看著他。
“市場上很少流行這種，不保值。”高軍攤開手，實話實說，皺著眉，沉吟了下，“這樣吧，如果用rmb結算，我還需要增收5%的費用。”
這人在屋簷下，只能低頭。
高軍將寫好的訂單遞給他看，“一共是美金，這樣吧，抹個零，美金，按照最新匯率應該是5.3227，那就.989，你到時候給我塊錢就行了，怎麼樣”
1991年的6萬多…
馬國華彷彿已經看到了領導看到這預算的時候，破口大罵的場景了，但想了想自己的同事還有重病在床，眼看不行的下屬，他一咬牙，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前途哪有人重要！
大不了被開除下海！
“可以了吧”
高軍很欣賞他的果決，看了眼名字，食指在名字處指了指，“缺個公章。”
“公章…丟了。”
“這樣吧，按個手印。”馬國華見對方眼神閃爍，生怕再出變故，就準備咬手指，被高軍按住了手，“彆著急，我讓人帶一盒印泥過來，這破了傷口，這兒細菌那麼多，破傷風可值不少錢。”
你跑的了和尚，你跑不了廟！
要是你不給錢，老子就去使館外貼大字報，看看誰不要面子。
“行。”馬國華點頭，咬手指也很疼。
“對了，能不能開發票給我”
高軍看著他，一怔，笑著：“當然可以，要開多少10萬rmb怎麼樣”
“不不不，我不吃回扣，尤里，我是個正經人，我不會犯錯誤的。”馬國華像是受到侮辱，很氣憤的說。
“這只是一點小錯，每個人都會犯。”
“4萬回扣如果是小錯，那什麼是大錯”
“讓人發現是大錯。”
馬國華臉一黑，心裡罵了句，這假洋鬼子倒是知道的挺多，其實，他不是不吃回扣，只是在塞內加爾這地方，你吃什麼
吃rmb還是吃美金
非洲法郎可填不飽肚子。
他每個月補貼加上薪水在外一個月才不過2000來塊錢，這已經是高薪了，國內平均工資195元。
一個人站的立場，取決於他坐的位置。
你如果是普通工人，你肯定想的不是吃回扣了，而是好好工作，因為你根本吃不到回扣，只能吃機油。
機油吃多了，老闆還說你浪費！
所以吶，打死不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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