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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秦婠已經倚在羅漢榻上,身上蓋著厚毯,手裡捧著熱茶急急地喝,只是才喝兩口,又不停咳嗽,沒完沒了。
“怎麼回事?”他箭步上前,順手將青紋絞來的帕子搶到手裡,親自坐到秦婠身邊以熱帕拭上她唇角。
秦婠只把熱帕徑自取過展開,敷到臉上。沈浩初已往裡坐到她身後,她虛軟一倒,就窩進這人懷裡。身體正乏力難擋,頭也撞鐘似的疼,她沒精力計較沈浩初的靠近,只軟綿綿地讓他抱住,閉了眼休息。
耳邊傳來幾句低語:“原來備的飯食不用上了,讓奉嫂另熬些軟爛的粥來。”
想是他在吩咐丫鬟做事,她也不吱聲,乖乖伏著,一時間屋裡又安靜下來,溫熱的指腹輕輕揉上她額頭,指上沾的藥被揉散,清涼直鑽腦門。
“小婠兒,可還難受?我請大夫給你瞧瞧?”溫柔的聲音響起。
秦婠睜開眼縫,搖頭:“沒事,才剛吹了點冷風,犯了頭疾。這兩天話也說得多,嗓子有些啞,小毛病。”
“家裡有什麼棘手的事?你要同我說說嗎?”沈浩初便將人扶起起,仍讓她倚著自己。
秦婠腳在毯裡蹬了蹬,半眯著眼看他半晌,才慢慢把今日發生的事說了。
四千兩對沈府來說不算大錢,但就像蛀蟲一樣,這些心懷鬼胎的人這裡蛀一口,那裡咬一塊,沈府百年家業便如參天大樹,再粗壯也難知這蛀蟲蟻食,更何這蛀蟲還是自家人。
這四千兩銀子,常興不敢擅自昧下,定也與宋氏脫不了干係,只是不知被挪用到何處去。
難怪邱清露要在這時撂挑子,可見每年年節都是拆東牆補西牆的時候。做得好了家裡人覺得理所當然,做不好了便只怪當家的人,邱清露雖好強,年年都補得體體面面,可這一次卻又牽涉到宋氏,還有她在一旁盯著,半點都錯不得,邱清露自然不想管這事,那孩子來得時機倒是剛好。
不過,她記得,上輩子邱清露這個孩子並沒保住,但為何滑胎,秦婠卻記不清了,二房對此事似乎諱莫如深,滑胎之後,沈浩文也沒把嶽瑜迎進門來,也不知二者是否有關。
“現在也不是查銀子去處的時候,四方齋的掌櫃等著貨銀,我得給他變出這四千兩銀子來。”秦婠又嗽了兩聲,唇觸到他喂來的茶,便就著他的手抿了半口。
“那你要怎麼辦?解決了嗎?”沈浩初問道。
秦婠疲倦的臉上忽然露出狡黠的笑:“跑了一下午,勉強湊到四千兩。我把仲父要支的錢截下了。”
四千兩不多,這點錢她自己也掏得起,但她不甘願替二房去填這個窟窿。既然是二房虧空的錢,就讓他們自己填吧。
她把沈二老爺沈從遠已經支了未領的兩千兩銀子扣下,又把宋氏和沈芳齡年前定的頭面玉飾都給退了,另外再停了幾個無關緊要的支出,這才湊足四千兩給四方齋的掌櫃,解了燃眉之急。
不過這麼做,明天二房的人該跳腳了。
“怎麼?心疼你二嬸與三妹妹了?”秦婠說完見他沉默,便挑眉問道。
沈浩初搖起頭:“心疼你。需要我幫忙就吱一聲兒,畢竟我還是這個府真正的主人。”
“不用,我說了我自己可以,你莫怨我才是。過兩天你也要去大理寺,好好準備。”秦婠說完這一通話,又得他軟語熨帖,心裡煩躁早已消褪,又揚起笑臉。
“別太逞能。”沈浩初俯下頭。
秦婠見他似要吻來,臉又大紅,才想要躲,不知想到什麼,竟主動仰起頭來,把額頭湊到他唇邊。
沈浩初吻到滿唇藥膏,清涼刮舌,頓時臉色一變。
秦婠“咯咯”笑聲已透耳傳來。
這小丫頭,實在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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