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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揹回來的。
小廝端了熱茶和點心在一邊伺候,他只端起盞沾了沾嘴唇,點心沒碰就推到了一邊。
白令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藥瓶,倒了顆藥丸在雪白的錦帕上遞給他。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從瓶口冒出來,飄出窗外,視窗一枝才長出花苞的海棠悄然開了。
莊王臉色不太好,心情卻似乎不錯,含笑搖頭道:“春暉丹難得,你自己留著用吧,我不是這東西能補回來的……咫尺上有信,拿來我看看。”
白令一動不動地端著那藥丸,面沉似水。
莊王沒辦法,只好接過丹藥含了:“嘖,你這紙人,怎麼性子跟石頭似的。”
陛下與太子之間的父子情分,不是一次兩次政見相左就能消磨乾淨的——當年張氏腦袋亂滾都還沒牽連到東宮呢。他去情真意切地求個情,陛下就能順著臺階下來了。
事情強行翻了篇,才能讓裂痕留在上面。
怨與恨恰如情分,都是要攢的,沒有一蹴而就的道理,一次發透了才是過猶不及。
再說,陛下就喜歡他“情深”。
白令生硬地說道:“屬下只是個紙人,不通人情世故,只是還望殿下再用苦肉計前知會一聲,省得屬下捉襟見肘,尋不到丹藥。”
莊王像縱容黑貓撒潑一樣點了點他,作勢要起身:“你不管,我自己拿。”
白令這才默不作聲地轉身捧起白玉咫尺,拿到他面前。
“老天爺,怎麼又這麼長。”莊王大略一掃,見咫尺上又是通篇自吹自擂,奚平已經將自己“靈感甲等,天資卓絕”這事換著花樣說好幾天了,三紙無驢的廢話看得莊王眼睛疼,“行了拿走吧,就知道他沒正事……等等。”
他目光忽然停在了咫尺一角,只見奚平結尾寫道:“龐都統送的那半人不鬼的小廝,容貌醜陋,不會說也不會寫,甚是蠢笨,遠不及號鍾。但在潛修寺,只好將就了,孫兒給他取名奚悅,盼他能借幾分靈性。”
莊王有點蒼白的手指捋過咫尺上的字跡:“奚悅……”
他沒記錯的話,奚平底下本來有個小三歲的兄弟,養到快一歲,沒立住。那孩子夭折時已經起了大名,就叫“奚悅”。
怎麼好端端的,給半偶取這個名字?
他小廝不都用琴名嗎?
這是……想家了?
莊王皺了皺眉——不對,他這表弟每次溜出門都跟脫了韁似的,永寧侯不斷他零花錢,都拴不回來這野驢,他就壓根沒長“想家”那根柔腸。
那小子從小就報喜不報憂,在外面闖多大禍回來都跟沒事人似的,不逼到沒辦法不帶說一聲,怕是遇見什麼事了。
莊王沉吟片刻:“新城長公主最近是不是去南聖廟裡小住了?”
“是,”白令道,“跟駙馬鬧得不太愉快。”
“去寫份拜帖,”莊王道,“我去南聖廟祈福……求家國平安,父兄和睦,順便給大姑母請安。”
潛修寺裡,這天除了姚啟等不幸沒透過靈感芥子的,其他人都不用一大早去乾坤塔受難——蘇長老騰出空來了,要帶他們四處熟悉一下環境,講講門規。
奚平一路被常鈞扯著耳朵灌八卦,才知道這位慈眉善目的老頭居然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蘇長老是前任天機閣總督,歷經六朝,年紀大了才退隱。當年瀾滄叛逆圍困金平的時候,天機閣精銳都在想辦法突圍傳訊仙山,他那會兒初出茅廬,留下來跟支將軍一起守過城,至今跟支將軍交情甚篤。據說他靈骨已成……就是靈竅期大圓滿的意思,離築基只有一步之遙。”
奚平不知是起太早缺覺還是怎麼的,心不在焉,連常鈞說話也沒聽太仔細,隨口搪塞一句:“那怎麼沒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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