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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闆——魏誠響從“小孩”那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孩”也不以為意,領先她兩步,一邊走一邊抽條。那身骨肉迅速膨脹起來,個頭很快超過了已經算很高挑的魏誠響,還繼續伸長。

又十步之後,她變成了一個將近九尺高的女人。

這位要是站在人群裡,怕是得單獨浮起顆頭!

光那一頭長髮就足足六尺有餘,黑得彷彿已經不會反光。孩童的小衣服給這大骨架撐成了碎布頭,她毫不在意,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直接將那些布頭扯了下來。

路人們好像都瞎了眼,擦肩而過時頭也不抬,誰也看不見這裡有個大姑娘當街裸奔,如此“風景”只有魏誠響獨自欣賞。

可惜這等“眼福”魏誠響有點消受不起,眼皮狂跳幾下,她別開視線,低頭看土。

大姑娘不慌不忙地從芥子裡摸出件淺灰長袍裹上,手指一搓,那頭看起來沉甸甸的長髮就自己捲成了個髮髻,掛在了一支光禿禿的桃木簪上,這身打扮素淨極了,背影一看,就像個出家了好幾百年的道姑。

然而她一回頭,卻露出張豔麗得近乎妖異的面孔:雙眉極細,眼角斜飛,嘴唇不知是天生長的還是抹了胭脂,猩紅猩紅的,臉與頭髮過於黑白分明。這臉乍一撞在人眼裡,非得要把人撞得眨上幾下眼才行。

“你低什麼頭,”那豔麗道姑笑道,“我有的,難道你沒有?”

魏誠響貧苦人家出身,年少時也就雜合面就涼水能管飽,個頭能長起來就算祖墳冒煙了,哪還有餘力長別的?

“秋殺前輩,”她只好無奈地一拱手,“抬舉了——我真沒有。”

這豔麗道姑,居然就是以一己之力將正邪兩道攪得天翻地覆的秋殺。

此時,三嶽不知多少升靈和蟬蛻的神識在野狐鄉一帶緊張地逡巡,甚至派了升靈高手親自下山,東衡大陣都恨不能長腿跑來一屁股坐在陶縣,這位眾矢之的竟大喇喇地在陶縣大街上裸奔,一眾楚國高手逮她不著!

第一個升靈邪祟果然不同凡響。

魏誠響能認識她,此事說來話長了。

五年前,她趁東海大亂,手刃了昭雪人頭頭千日白,被那群瘋狗追殺了整整兩年多。

那兩年太難了,開竅期修士在磨出自己的靈骨之前,主要還是靠外物,沒有仙器傍身約等於手無寸鐵,而“符法銘”三大體系博大精深,多少靈山中被師長按頭灌的都記不住幾個,何況她沒人教,甚至指導她如何招搖撞騙的那個人也不再了。她也不想加入開明修士——都說“開明修士”是要替父老相親們說話的,爺爺若在,大概很樂意她有這麼個前途。然而爺爺全身沒一塊好皮地走了,她沒有父老鄉親,也就無話好說。她只好在魍魎鄉的百亂之地躲躲藏藏,對她來說,活著就是修行。

兩年前,她被昭雪人夥同另一波邪祟圍剿,逃到瀾滄靈山附近,走投無路,經脈盡斷,摔進了百亂之地的一處秘境。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掉進了一片“晚秋紅”裡。“晚秋紅”是一種高山上長的奇樹,大宛少見,因此沒有學名。這種樹多寄生,立秋後才發芽,樹葉長出來就殷紅似血,傳聞晚秋紅一“著火”,就該落下霜雪了,常被人視作不祥。

這種連“秋”都沒有的潮熱之地怎麼會長“晚秋紅”?魏誠響沒來得及想明白,被那些不懷好意的樹藤纏住了,緊接著她頭頂一陣銳痛,那些火紅的樹藤鋼錐似的開始鑽她的腦殼。

她只見一大幫人從晚秋紅樹叢裡幽魂似的冒出來,每個人天靈蓋上都插著支長著血紅樹葉的藤條,這些被樹奪舍的人整齊劃一地戳在旁邊,也不知是圍觀她,還是等著給她這新同伴接風洗塵似的……而她經脈盡斷,一動不能動,滿腦子裡迴盪的都是顱骨“滋滋”響的動靜。

那情景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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