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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找了個錦盒把那木牌供了起來,茫然地喃喃道:“玄隱仙門……給我乖寶的徵選帖?”
永寧侯夫人崔氏蹙眉道:“我們家從來沒想過……可我都找人去相看兒媳婦了,這怎麼說的呢?”
老夫人斷言:“仙門今年準是擴招了。”
崔夫人越發憂心忡忡:“好好的,仙門為什麼擴招?怕不是要不太平了吧?”
崔夫人善書畫、才思敏捷,是全家唯一一個能把風花雪月吟誦順溜的——其他人都只能充當“風花雪月”,閉上嘴供她吟——當年她就是靠這個把侯爺騙到手的。不過心思過於敏感的人往往容易傷春悲秋,遇事愛往壞處想。
老夫人知道她的毛病,忙勸慰媳婦:“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好事啊。”
說完又慈愛地摸了摸奚平的狗頭,“你祖父就是個沒出息的,秀才考了八年,舉人考了半輩子,家裡花錢給捐了個芝麻官。要是知道我乖寶這樣有出息,怕是要笑得拾起大牙,從祖墳裡爬出來哩!”
奚平:“……”
倒也不必驚動他老人家。
老夫人又嘆道:“就是山中無日月,萬一在潛修寺裡被選入內門,等你脫胎換骨了再下山,祖母早奔下一世去了,可就再見不著我乖寶了。”
崔夫人聽了,舊憂未解,又添新愁,眼淚跟著在眼眶裡打轉。
侯爺心裡正嘀咕您二位想得也忒多了,還內門……內門難道是收破爛的?
就聽奚平斬釘截鐵地說道:“那不可能,我頂多在潛修寺待一年就回來,娘願意相看就接著相,等我回來娶,耽誤不了。”
永寧侯聽了這等屁話,當即又要吹鬍子。不等他出氣,就被老孃和夫人異口同聲的“老天保佑,那敢情太好了”給憋了回去。
這家裡沒他說話的份兒,侯爺沒辦法,只好使勁拿眼瞪奚平,非常憋屈。
奚平可有可無,他確實不太想去,但這話說出來,未免顯得給臉不要。他很快想開了,雖然關進山溝聽著挺痛苦,好在也就一年,萬一混好了,回來說不定能進天機閣。
那可是天機閣啊!
再不成器的少年也是少年,也知道慕強,大雨夜裡龐戩那個拉弓的背影到底還是在他心裡烙下了嚮往。進了潛修寺以後什麼情形再說,反正這會兒,他是決心要發憤圖強的。
他的意外入選也打亂了全家閒散的步調。
老夫人和崔氏打聽到去潛修寺一年不能出山、不讓聯絡家人、沒有下人伺候、連能帶的行李都有限,齊齊失色,感覺她們的心肝肉這是要被拉去充軍發配。
祖母和母親千叮嚀萬囑咐,奚平耐著性子照單全收。
這是侯爺打小言傳身教的結果:畜生都知道回窩裡收爪,有脾氣出去發,進了家,絕不能對著老孃老婆擺臉色。奚平打小就被這二位夫人搓揉慣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回他還是有點吃不消——崔夫人可能認為進了仙山就得辟穀,恨不能把一年的飯提前餵給他,一天三頓大補六次加餐,好懸沒把奚平後脊樑骨上喂出駝峰。
奚平積食積得上火,連著幾天,喉嚨裡老往上返腥味,夜裡更是亂夢一團一團的,總覺得有人在他耳邊“嗡嗡”地哼那首還魂調。
就在奚平快在家裡熬不下去的時候,出發的日子總算快到了。臨行,他去了趟莊王府,跟他三哥告別。
莊王像是知道他被各種叮囑磨得耳根生繭,又或者是天漸熱短了精神,罕見的少言寡語,只是簡略跟他說了說入選的大致有誰,臨走,拿了個雙層的大錦盒給他。
莊王平時得了什麼好茶好酒,都會讓他順手帶一份回侯府,奚平拿慣了,拎了就走,結果回家開啟一看震驚了:那箱子里居然不是什麼茶餅糕點,是“降格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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