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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傳中沒有誇獎蕭禹的善解人意,反而說,“以後這些你懂我也懂的事情,就不必說穿了,說話要留點分寸,別人才覺得你含蓄雅重。”
蕭禹面上低頭受教,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你也含蓄我也含蓄,彼此不都和打啞謎一般了?要是人人都這麼說話,萬一有個人傻些會錯了意,那不是誤事了嗎?
他不願和蕭傳中爭執,便岔開話題笑道,“哎呀,不過這茅立也實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們家衙內的名聲如何,在茶館裡坐了半日,誰都能聽得明白。就是這麼個樣還想和宋家結親,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也是天下父母心吧。”在此事上,蕭傳中倒不那麼苛刻,嘆了一口氣,也道,“宋家女兒,誰家不想娶呢?”
蕭禹沒見過宋二孃,或者說見了也不知道那是她,對於宋二孃是否值得茅立如此狂熱地求娶,他無法評論,但有一人的婚事他是想評論的——他撇了撇嘴,多少有些刻薄地想:反正,起碼這宋三娘,感覺上就沒有特別到爭相求娶的地步,至少我就不想娶……
彷彿是為了讓他的想法更加堅定,蕭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宋粵孃的鬼臉——還有她那不疾不徐甜甜軟軟的話聲,‘先生,先未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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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巧不巧,就是這麼同一個縣城,同一個時刻,蕭禹在想著宋粵孃的時候,其實,宋竹也正坐在自己的屋子裡,想著這個輕浮討厭的登徒子——她對蕭禹的不喜,在這幾日又深了一層。
畢竟,這幾天,宋竹在家的日子可也不好過。
一開始答應顏欽若為她問問家裡,宋竹其實真沒想太多,反正蕭禹做了這樣的事,又是蕭正言的從弟,家裡肯定會談起他的,宋先生又寵愛她,且性子慈和,對於這些小兒女的事並不反感。顏欽若自己看上了蕭禹,小姑娘家慎重,不願先和家裡說,透過友人知道他的確沒定親,再和家裡要求提親,雖然傳揚出去不體面,但說到底也在情理之中……
——她是看到趙元貞以後,才忽然意識到這件事壞就壞在了不體面上。
果然,宋竹去找小張氏老實交代的時候,她母親才聽到趙元貞也在,眉頭頓時就擰起來了,聽女兒說完,稍事沉吟,便問了一句話,“顏姑娘和趙姑娘平日裡可親善?”
“……挺親善的。”宋竹老老實實地回答,她不可能當著母親的面扯謊。
小張氏的臉頓時就沉下來了,伸手就去拿戒尺,宋竹足足捱了三下,手心裡當時就起來了老高的紅道道,她也絲毫都不敢為自己叫屈、反駁,只能咬著牙硬受了母親的管教。
“女兒知道錯在何處了。”還得認錯,“請娘責罰。”
“你知道便好。”母親的眼睛幾乎能看到她心底,“從今日起,十日內,每天多練半個時辰的字,就抄《論語.慎獨》那章。”
宋竹自小被母親耳提面命,君子慎獨,常懷戒慎恐懼之心——這句話在書院裡被解釋出了種種含義,作為士子修身的法門,但在小張氏口中又被翻出了一種新意思,起碼宋竹是這麼理解的。君子戒慎恐懼,不單是因為要修身養性,也是因為外部環境,有時實在十分險惡,不能不處處小心。
以顏欽若此事為例,其實合情合理合法,就是不合大戶人家自我標榜的體面,不過宋家並不介意這個,大姐宋苓的夫婿還是自己挑的呢,小張氏之所以不快,乃是因為顏欽若明知顏家和趙家是昔日政敵,多年交惡的老冤家,卻還和趙元貞來往密切,顯然胸無城府,自己的婚事,極有可能就辦得不密實。這不是,眼下就落入了趙元貞耳中?
若是趙家有心,在這件事上翻出花頭來小題大做,不由分說地抹黑顏欽若的名譽的話,宋竹答應幫她忙的這個小細節,又怎會被人放過?到那時候可沒有人同情她名聲受損,只要是珍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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