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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這兩年都泡在宜陽,乍然回宮,對皇城的氣氛,還有些不能適應,只覺得陰沉沉的,彷彿亭臺樓閣都要衝著人壓下來,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宮裡帶路,最忌諱就是隨意攀談,給他帶路的兩個小黃門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三人一路沉默到了東宮,直到太子身邊最為得勢的大貂璫張顯迎了上來,氣氛這才有所改變。
陳珚和他自小熟識,見到他就猶如見到親人一般,急聲忙問道,“張家哥哥,六哥他——”
張顯雙目通紅,臉頰一片蠟黃,聽了陳珚的問話,便是慘然一笑,搖頭不語。陳珚的心直往下沉去,低聲又問,“那六哥現在醒著麼?”
“已是睡下了,御醫有話,不便打擾。七哥兼程趕來,也請在別室稍歇,六哥一醒,我便告訴他這個好訊息。”張顯顯然已經是胸有成竹,“指不定六哥一高興,便就好起來了。”
陳珚自小和太子一起長大,兩人感情深厚,見張顯一副太子已經彌留的樣子,頓時便是一陣鼻酸,眼淚不覺便湧了上來,卻仍是強撐著不肯放聲,只道,“那我得去給——”
他意思是要去拜見官家、聖人,誰知張顯依然是搖了搖頭,“官家因六哥的事,心裡不快,也病倒了,七哥此時倒不好前去,再者,福寧殿路遠,六哥這邊若是恰好醒來,未必能等得了那麼久……”
他的聲音也多了幾絲哽咽,“若是錯過了,豈不憾恨可惜……”
六哥的病,看來的確已經是危在旦夕了,陳珚強忍著眼淚點了點頭,也不再發表意見,和張顯一道,就在太子寢室外間找了張椅子坐著等候。到底熬了這麼兩天多,他也著實是有些累了,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被人推醒,陳珚一抹臉,立刻就彈身站起,和張顯一起進了裡間。
一見到那熟悉的拔步床,見到床中躺著的年輕人,他的眼淚頓時再忍不住,已是奪眶而出,陳珚也顧不得禮節,幾步走到太子床前,跪了下來,握著太子的手,心痛地道,“六哥,你瘦了……”
何止是瘦?病榻上的少年雖然容貌清秀,但卻是消瘦得幾乎和道邊的餓殍沒有兩樣,他雖然勉力做了個回握的動作,但陳珚竟感覺不到多少壓力。至此,他終於也已經不能不承認,太子的生命,已經的確是走到了盡頭。
“這兩年,辛苦你了。”太子並未回答他的慰問,反而是欣慰地望著陳珚,輕輕地說,“你長大了不少,七哥……”
自小和太子一道玩耍讀書的往事,如今歷歷都在目前,陳珚嗚咽道,“我還有好多事未和你說——我還不想回來——”
“別說孩子話……”
太子才說了幾句,忽然咳嗽起來,兩名宮女連忙湊了上來,又是扣痰又是捶背,擾攘了半晌,陳珚方才又跪回了原位,握住了他的手。太子費力地喘了幾聲,方才又道,“你寫的信,我都收到了,你在宜陽,做得很好……宜陽的宋先生,是個有學問的人,看著你跟他學了許多本事,我也很高興。日後,你不能去宜陽了,但他可以來東京教你……”
他勉力又微微握緊了陳珚的手,續道,“我會……和爹爹說的,你不用擔心。”
陳珚垂淚道,“六哥……”
他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要告訴太子,書信裡所寫,如何能涵蓋他在宜陽的見聞?西京的四時風景,路中所見的人情百態,他都想要一一地告訴這纏綿病榻的年輕人,告訴他天下還有這許多精彩的去處,他想要告訴他書院士子的風采,告訴他大儒們的軼事,甚至是告訴他書院裡那個古靈精怪的三師妹……
但,他也知道,太子沒有餘力去聽了,甚至連表達自己的不捨,都是在浪費他所剩無幾的時間。
“你我自小一起長大,”太子又緊了緊陳珚的手,彷彿要透過這把握,傳遞自己對陳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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