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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暗示和嘗試已然足了。沒有澎湃不過是時機未到,先在心裡種下種子,等來年開春就枝繁葉茂了。燈下看她,不見倔強,微微撅起紅唇,臉上有放鬆的線條。他輕聲問她,“按著序排,你不該是這名字,對不對?”
“是啊。”她歪脖兒苦笑,“我是我爹媽算岔了的,要是個小子,溫良恭儉讓嘛,到我該叫溫汝讓。結果一看女的,沒法排了,叫定宜吧,挺將就的。”
他夷然說:“無心插柳,沒什麼不好。是個姑娘才替溫家留了條根。如果是小子,也活不到現在。”
生一大幫兒子,最後發配到不毛之地,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所幸留下個閨女,百折不撓地活著,讓他遇上,像市井俚語說的,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只不過有時也沒底,自己耳朵不方便,哪怕地位再高也是個殘疾,怕她嫌棄。
他頓了下,遲疑著問她,“你每次和我說話,覺得累心麼?”
她 看著他,他眼睛裡有閃爍的微光,還有她瞧了會心疼的東西。她握了握他的手說:“哪兒能呢,倒是總擔心您會累,我怕我說得太快了,叫您看不清,您不好意思指 正我,我又不自知,讓您受累。十二爺,要是我做得不好,您一定要告訴我,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兒,您覺得不順意了,我都能改。我以前呀,裝男人,淨混男人堆 了,誰要追究起來,姑娘家也算是個汙點。還好您沒有瞧不起我,我遇了事兒您還幫我……”
他簡直有點表忠心的意思,很快道:“這是沒辦法,算不得汙點。你身正,誰敢背後閒話,我活劈了他。”
女人最禁不得男人說這個,況且還是個不同尋常的男人。一個人到了年紀,心思和小時候不一樣,遇見合適的人,動情,人的本性。她到現在還是這想頭兒,就算三個哥哥沒了,宦海沉浮生死尋常,不遷怒任何人,更何況是他。
她聽著,嘴角慢慢染上一層笑意,“您是謙謙君子,不作興劈人的。有您這句話,我也……不枉此生了。”
弘策回想起來也覺得難堪,從來沒這麼急不可耐過,話似乎太糙了,可說出來也不後悔。一路走一路聊,他得看著她的口型,腳下就耽擱了。這樣大半夜的,走在野外,自己聽力不好,怕保護不了她,便不再多言了,只說:“快點兒走,天亮或者能到。”
火把在樹後明滅,像天上的星,離得遠了杳杳看不見。
另 一隊人馬從旁邊的道上過來,七爺裹著大氅罵罵咧咧:“遇著鬼打牆啦,連個腳印都沒有,是不是走錯道兒啦?都是窩囊廢,回去罰俸半年,一群吃乾飯的,不給老 子掙臉。瞧瞧人家醇王府,再瞧瞧你們!要不說奶奶比姥姥會生兒子呢,咱們賢王府就是個姥姥窩,養了一幫子混吃等死的玩意兒……”
七爺的嗓門兒在林間迴盪,啊地一聲能傳出去好遠。然後就聽見他的喊聲:“樹兒啊,跑歸跑,可別遇見狼。你這小身板兒不經吃,狼見了你該哭啦……”
☆、第41章
到最後,不得不說圈子兜得有點兒大。醇王府發現主子丟了,這可亂成一鍋粥了,找誰要緊呀,自然是十二爺要緊。再折回來,邊走邊喊主子爺,急得桶箍都爆了,沒找著人影兒。
沙桐快哭了,山林莽莽,哪兒有十二爺呀。沐小樹沒撈回來,還丟一個,這差事當得該死。他咧著嘴,西北風灌進嘴裡,自己抽了兩嘴巴子,“沒用的奴才秧子,主子有個好歹你就給我死去!”
十二王府和七王府完全不一樣,比如奴才擱在一塊兒,十二王府的知道羞恥,不用主子說,跟著跑過喀爾喀的,主子就是他們的命;七王府呢,狼一群狗一夥,倒灶使壞是好手,主子跟前和稀泥,嬉皮笑臉沒正形兒。遇著事兒了比誰都慌,這就是一家之主治家手段的高下區別。
一隊往前趕,一隊回頭找,到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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