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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吧,兒子當王 爺、當貝勒,親媽還混貴人的,多了去了。別以為兒子是你肚子裡出來的,你就有權決定他的生死,這是人家寄放在你這裡的,回頭得來取。你給他弄丟了,昧了, 你沒法兒交代。女人嘛,哪兒那麼多主意啊,給你個院子,你踏踏實實待產得了。你還出去,還單過?能的你,話本子看多了吧?”
定宜聽得氣死了,“你怎麼這麼囉嗦呀,讓你來就是為了消遣我啊?”
“這不是自己人,說話不帶拐彎嘛。擱在別人身上,爺還懶得多費口舌呢!”夏至斜著眼睛瞥她,“你這會兒有孩子了,你得趕緊讓十二爺呈報上去,宮裡該下旨了。再晚孩子落了地,你這算什麼呀,叫人戳脊梁骨。”
她別過臉,皺著眉頭說:“你別多事,該怎麼辦我心裡有數。”
夏至嘆了口氣,“差不多得了,萬事得有個度。十二爺好性兒,樣樣依著你。換了我,綁上花轎往洞房一塞,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就 像他自己說的,得有個度,勸人也是這樣。一件事盯著反反覆覆說,說多了人家耳朵起繭子,就沒成效了。他轉過視線看枝頭,石榴剛抽出嫩芽來,恍惚有了點春 意,他眯眼說:“昨兒索家把他們家姑娘送出去了,我跟著上紅螺寺打探,海蘭姑娘沒剃度,是帶髮修行。她媽說了,讓她在寺裡清靜清靜,想開了再還俗。要是把 頭髮剃了就沒盼頭了,她媽要死在她跟前兒。”
定宜聽了神情悵然,“我怎麼勸她她都聽不進去,上寺裡住陣子也好。她出家,我不能送 她,到底是為汝儉,我沒臉見她家裡人。等過兩天我再去探她,好歹寬寬她的心,能回來還是回來吧,他們家就這一個閨女了,將來爹媽總得有人照顧。索大人那 裡,你代我去一趟,就說我對不住他們,海蘭叫我們兄妹耽擱了。”
夏至道好,“你也別往自己身上攬事兒,各有各的命,打落地那時候就註定的。”言罷岔開了話題,問,“你還記得七爺家的松鼠眼嗎?就是那滑條。”
定宜啊了聲,“上回咱們偷的那個?”
“那個給吃了,本來是一對兒,還剩一個嘛。再加上十二爺賠的那隻陝西狗,兩隻,七爺全送我了。”
“那不是他的命嗎,送你了?”
夏至笑著說是啊,“眼看要大婚了,七爺忙呢,照顧不上它們。後來那金領著去牽狗說漏了嘴,原來是他們新福晉不讓養,說玩物必喪志。”
七 爺如今等閒不能拋頭露面了,據說小滿福晉管得緊,還沒過門兒,隔三差五上王府視察,這兒不對那兒不好,全要按著她的意思辦。七爺這回是遇著剋星了,他以前 多猖狂啊,誰也不服,可認他再囂張,照樣翻不出人家的手掌心。跑兩步就帶喘的富貴王爺,怎敵弓馬嫻熟的蒙古格格?再加上笑面虎式的包王爺,七爺這回栽得很 徹底。
定宜背靠抱柱嗟嘆,其實七爺是有福之人,他糊塗著,好事兒就上門了。相較之下十二爺太委屈了,沒有可以依仗的老丈人,沒有 說得響嘴的嫡福晉。以前不容易,和她在一起後更是舉步維艱了。她有時候也瞎想,要是能回到過去多好。他有他的生活,用不著被折磨得方寸大亂。自己呢,窩在 大雜院裡,接接私活兒,掙倆大子兒,給師父買酒買菜打牙祭。如今衣食是無憂了,心倒空了,每天一睜眼,不知道活著是為什麼。早上看太陽昇起來,傍晚看太陽 落下去,悶頭睡大覺,轉眼就是一天。
她把手放在肚子上,裡頭一個小人兒,暫時還沒有什麼感覺。雖是頭回做媽,似乎有種天性,她漸 漸也捨不得了。可是再三再四的思量,終歸得有個決斷。人吶,此一時彼一時,以前見識淺,市井裡除了求生,別無其他。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那時的她。什麼都 不懂,什麼都不在乎,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幹。後來明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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