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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一下,“不值一提……在你眼裡不值一提麼?”
除了不值一提,還能怎麼樣?他無法愛人,愛了下場悽慘,抽仙筋斷仙骨,靈根盡毀,那是怎樣切身的一種傷害,為她不值得。
他慢慢搖頭,“我奔走那麼多路,不是來同你談論值不值的。我只想找到四海魚鱗圖,那是天帝管轄海域的依據,你不知輕重偷了那畫冊,萬死也不足以贖其罪。”
她靜靜聽完,臉色慘然,“或許……那是我的命。可是臨死前能遇見你,此生無憾了。雖說我最初接近你的確動機不純,但後來的一點一滴都是出自真心。”她說得掏心挖肺,這是她最擅長的。蘇畫教過她,要打動對方,就得先打動自己。這刻她覺得自己真是愛他的,既然愛他,那必定也要得到他的響應。
然而這仙君不好對付,吃了一次虧,恐怕沒那麼容易上鉤了。他避她如瘟神,但這瘟神偏偏要上身。她把十八般武藝都拿出來,繞著他轉圈,他避到哪裡她就追到哪裡,語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你那天為什麼要叫我葉鯉?明知道那是化名,你還是叫了那個名字,因為你心裡終究認定葉鯉是你的女人,是不是?”
紫府君說不是,“只是一時脫口而出,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她嘲諷地笑,“當真麼?你兩天之內從煙雨洲趕到王舍洲,是騰雲了麼?府君忘了自己立下的誓,凡九州地仙和妖,一概不得在生州地界動用仙術,你違背了誓言。”
他有些氣惱,“我身負重責,必須儘快捉拿你歸案!”
她哼了聲,“我才不信,你是急於見我,在煙雨洲時離得那麼近,卻還是讓我跑了,你不甘心。”
他說是,“我確實不甘心,不甘心被一個紅塵來客如此愚弄,你分明是草芥子一樣的人。”他說到最後,那兩句話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不過為了表現對她的不屑,好讓她知難而退。
可惜了,崖兒的人生中從來沒有知難而退這個詞。她更喜歡迎難而上,否則也活不到今日。
“你有沒有發現,這半天你不曾自稱‘本君’。”她狡黠地眨眨眼,“你說‘我’,沒有高高在上,在你心裡我不是你的弟子,更不是螻蟻,是你的女人。”
你的女人這四個字讓他極其尷尬,他忍不住想扶額,世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他吸了口氣,“你究竟要東拉西扯到什麼時候?我問你圖冊在哪裡,別再同我說那些私事了!”
他站在那裡,雖然氣急敗壞,道骨仙風的模樣與草廬茅舍也格格不入,但她看來就是養眼的,不論何時何地都能調動她的胃口。
一樣東西過於美好,會引發人的破壞慾。不論是不是因愛而起,發展到極致後,也許就剩下刻骨的殘忍。她咬著唇,脈脈望著他,“天色很晚了,我今日不想談論圖冊,就要同你談一談私情。你猜猜我為什麼如此有恃無恐?因為我知道你喜歡我。即便現在不愛,將來也會愛,要不要來打個賭?有些東西一旦開了頭,就再也收勢不住了,比如感情。府君食髓知味麼?你忘得了那天的一切麼?”她咯咯發笑,“我最欣賞你這種道貌岸然的人,表面上一本正經,其實滿肚子男盜女娼。”
紫府君果然變了臉色,他的憤怒排山倒海般洶湧而至,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困獸般低吼:“你給我住口!”
崖兒逞夠了口舌之快,順便也把他拉回了觸手可及的距離。他確實很生氣,所以虎口收緊,不給她喘息的間隙。她抬起兩手伶仃掛在他腕上,輕輕的分量,吹口氣就會散了似的,“要我死還不簡單麼……”她用力助他掐緊她的脖頸,“就這樣!”
可他卻退縮了,她越不懼死,他反倒越有顧慮。
脖子上的手鬆開了,她終於重新喘上一口氣,然後把那隻手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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