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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爭鳴的護體劍氣再一次分崩離析,一時提不起力氣再重新凝聚一個,他便硬扛住其中罡風,緊緊地護住懷中程潛。

他想起程潛對他講過的忘憂谷,傳說在那不生不死的地方,師父和師祖兩個人永遠相伴留在其中,周圍除了一些不肯多做停留的小鬼以外,什麼都沒有。

嚴爭鳴沒有對程潛說過那兩人之間不可說的牽絆,只是暗暗為這樣的結果欣慰。

若能和自己心愛之人魂歸一處,千刀萬剮算什麼?粉身碎骨又算什麼?

他鼻尖輕輕地蹭過程潛的脖頸,心道:“這輩子你就會氣我,下輩子可得給我當牛做馬。”

就在他胡思亂想地做好殉情的準備時,一道古怪的真元突然神兵天降地落在了他身邊,給他們倆加了一道護體真元。

嚴爭鳴:“……”

等等,怎麼這鬼地方還有別人?

雖說是救了他,但嚴掌門方才想入非非得太投入,一時還有點被人打擾的不悅。

好在他的不合時宜病沒有病入膏肓,嚴爭鳴很快反應過來,藉著這一點珍貴的喘息時間,飛快地調息起自己紊亂的真元。

同時,他也沒忘了謹慎地將這意外的助力探查一番。

這道護體真元內裡分了兩層,內層靠近人的那一面極其溫暖,暖和得好像冬天被火爐溫過的被子,一瞬間便滲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外層卻極冷,酷烈得與大雪山秘境如出一轍。

什麼人這樣神通廣大?

只聽有一人在他耳邊輕聲道:“凝神,你有些急躁,劍意的攻擊性太強了,會刺激到此地罡風,收斂些。”

嚴爭鳴微微一側頭:“誰?”

那人不答,一段樂聲卻由遠及近地響了起來。

曲調舒展而悠然,好像一場春雪後,天氣毫無預兆地轉暖,衰敗的荷塘中凝滯的冰塊緩緩化開,掩藏在淤泥中的生命藕斷絲連地露出一點細小的端倪,來年的魚吹開上一季的枯枝敗葉,露出波光粼粼的鱗片來。

而千萬片荷葉彷如輕解羅裳的美人,追風凝露地緩緩舒展開身體,簇擁著一朵清水洗過的蓮花……

嚴爭鳴聽不出那是什麼樂器,只覺得自己因為程潛而焦躁不安的心安定了些許,周身真元源源不斷地在內府流轉了幾個周天,他深吸一口氣,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妥——方才太擔心程潛,又被秘境中罡風激起了戾氣,劍意險些跌了個境界。

他緩緩地收攏起自己外洩的劍氣,秘境中的罡風果然跟著示弱不少,不多時,竟又有平息的趨勢。

嚴爭鳴低頭給程潛調整了一個姿勢,低聲道:“多謝……我師弟方才情況不大對,我可能一時有些熱血上頭。”

樂聲餘韻依稀,尾音已經停了下來,那人道:“只是區區咒術而已,有解,不必太憂心。”

嚴爭鳴輕輕掰起程潛的臉,十分憂慮地仔細端詳了片刻,忽然發現程潛眉心的黑氣與那耳朵形狀的古怪印記居然一同不見了,除了他的身體越來越燙之外,看不出一點異狀了。

“奇怪,”嚴爭鳴心道,“這麼一看又不像畫魂了。”

他便試探著問道:“不知閣下是否看得出,他中的是哪種咒術?”

那聲音不鹹不淡地說道:“春秋咒,你們修士好像也叫‘畫魂’,傳得神乎其神,其實只是雕蟲小技而已,不必在意。”

嚴爭鳴眉尖一挑——什麼叫做“你們修士”?

嚴爭鳴:“敢問尊駕……”

“我不是什麼‘尊駕’,”那聲音有些飄渺地說道,彷彿不習慣人的客套口吻,飄渺中又帶了幾分生硬,“我只是個伴著金蓮花所生的花靈而已。”

他說著,一道灰白的影子便在嚴爭鳴面前閃了閃,看不清是男女老少,模模糊糊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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