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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復始。
嚴爭鳴突然從旁邊拽了他一把,不滿地低聲道:“喂,總看他做什麼,你怎麼不多看我兩眼。”
程潛:“……”
他現在開始後悔自己在石芥子中說那番話了,因為感覺自己這位十分擅長就坡下驢的大師兄有點蹬鼻子上臉。
扶搖山畢竟是個清修之地,不便歌舞昇平。
傍晚的時候,嚴爭鳴只是將所有人叫來,在傳道堂前的空地上設了個簡單的宴。
大廚還是當年嚴家特意送來的,上菜的時候,那大廚都還有些恍惚,頭天扶搖山上的少爺和他的師弟們不還在長身體加餐嗎?
轉眼便辟谷的辟穀、禁酒的禁酒了!
席間,程潛揣了包什麼東西,獨自離了席。
從扶搖山到太陰山五十多里,御劍卻不過片刻。
十方陣周圍殘餘的血腥氣繚繞不散,人已經走光了,有個別死了沒人埋的,屍體就孤零零地躺在了原地,等待和天地化為一體。
韓淵整個人像是已經化入了黑暗中。
聽見刻意放重的腳步聲,韓淵微側了側頭,神色晦暗,也看不出是他本人,還是他那個不大會說人話的心魔。
程潛將霜刃提在手裡,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定,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地邊露出一點油漬,還是溫的。程潛將紙包往韓淵懷裡一丟,拂開十方陣殘址上的塵埃,在一旁坐了下來。
韓淵開啟,見裡面是一包晶瑩剔透的松子糖,混著一股含蓄的桂花香,每一顆被切成拇指大,一個是一個,誰和誰也不黏連。
這大魔頭呆了一下,沒有出言不遜,也沒有感激涕零,只是拈起一顆塞進了嘴裡。
韓淵的臉頰瘦削得見骨,是一副薄命少福的刻薄樣,一顆糖塞進去,腮幫子便鼓起了一塊,他臉上還沾著血跡,品嚐得太認真,皺著點眉,一臉苦大仇深,像在咽藥。
他不停嘴,一時三刻,連碎渣都攏在一起,豪邁地仰頭倒進了嘴裡。
程潛在旁邊看得有點牙疼,便問道:“喝水嗎?”
“喝,”韓淵道,“齁死我了。”
程潛掐了個手訣,空中凝結了一把細小的寒氣,凝成了一個坑坑窪窪的杯子,又引來了些水,遞給他。
韓淵一口乾了,嘆了口氣,說道:“我這輩子吃過的第一口甜的,就是松子糖。”
程潛:“大師兄給的。”
韓淵看了他一眼,說道:“是你給的,我當時覺得不可思議,心說要是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小乞丐們打破頭、玩了命也要去搶的,你居然隨手就給了我,要不是缺心眼,就是對我太好。”
程潛笑道:“也沒有,就是當時看大師兄不大順眼,懶得吃他的東西。”
韓淵沉默了一會,笑道:“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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