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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被那雙臆想中的眼睛看得心裡時時惶恐。
溫雅:“著!”
程潛猛地頓住腳步,手中霜刃劍如行雲流水當頭迎上,至少那一刻,他感覺手中這把劍並不只是與自己相連,還是連線著天地的。
人修行一世,大道三千,歸結成一句話,不也就是“看看天地,再看看你自己”麼?
程潛劍意中的浮躁頓消,又與真正的平和中正不同,此時,他的劍氣近乎是黯淡的,內裡卻有充斥著綿延之力。這一次他身上再沒有那樣彷彿要將島礁掀翻的激憤之意,只見霜刃劍冰冷的劍氣竟無孔不入地滲入到光幕中。
劍意與光幕層層相消,竟將溫雅一圈分神“化”在了其中。
程潛驀地將霜刃劍往下一壓,以退為進,但轉瞬間又追至,彷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聽一陣如燈花爆裂的“嗶啵”聲四下蔓延,溫雅最後的分神竟一個一個地消失不見,轉眼光幕被寒霜似的劍氣侵吞一空,島礁上也驟然寂靜了下來,只剩下一個若有所悟的程潛與依然盤膝而坐的溫雅真人面面相覷。
直到此時,程潛方才感覺到自己第一次碰到了“海潮劍”的真諦。
這麼多年來,他再次因為體悟而不由自主地入定,四方清氣帶著微涼的海風,立刻不容置疑地灌入他的經脈,多年苦心磨練拓寬的經脈接受吐納起來沒有絲毫凝滯,真元自主週轉起來,不過一會工夫,好像連他身上的暗傷都好了大半。
等程潛從這場入定中醒過來的時候,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雖然耽擱許久,但程潛還是神色複雜地對溫雅一拜,口中道:“多謝前輩。”
溫雅微微合上眼睛,口中卻道:“我也不知道你們扶搖派都是怎麼回事,一個心智不堅、時常婦人之仁的貨色竟是以劍入道,一個偏激執拗,劍走偏鋒的東西偏是因心入道,小子,你根基在這裡,這些年卻一味地只顧鑽牛角尖,不怕誤入歧途麼?”
程潛默然低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講經堂傳授的都是功法口訣,掌門師兄又管不了他,從未有誰以長輩的身份給他指出過一條明路——即便有人有心,以他那驕狂過頭的性格,也不見得聽得進去。
“就會橫衝直撞,動輒張牙舞爪,你以為自己是螃蟹麼?”溫雅怒道,“那扁殼畜生除了煮熟了肉能下酒,還有什麼用場?”
程潛一時不由得將頭埋得更低,結果聽見溫雅真人說到這裡,竟清晰地嚥了一口口水——這理應已經辟穀的前輩高人居然活活把自己說饞了!
程潛:“……”
溫雅對上程潛詭異的目光,當即惱羞成怒道:“看什麼看,還不都是你們,弄得老子有家不能回,混賬,不成器的東西!”
程潛忙低頭順目道:“是。”
過了片刻,他又忍不住抬頭問道:“前輩,我能走了吧?”
溫雅被他噎了個倒仰,他這會總算是領教了程潛的執拗,境界也好,體悟也好,對這小崽子來說彷彿都是身外事,在他眼裡,根本比不上他那些同門師兄弟們一根毫毛。
溫雅板著臉道:“修仙中人歷盡千難百劫、天打雷劈方才能從天道罅隙裡尋找一絲生機,自來親緣淡泊,交友如水,常懷孤苦,方得清靜,你心裡雜念恁多,如何能登上大道?”
程潛不假思索地答道:“活得那麼慘還求什麼長生?為了慘的時間更長點嗎?前輩,我師父的道不是這樣的。”
“你跟我講道?”溫雅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就你這麼個小東西也要跟我講……好吧,你師父的道是什麼?”
其實木椿真人很少刻意講道,程潛方才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感覺自己是大言不慚了,可受溫雅這麼一逼問,他心思急轉,突然之間福至心靈,脫口道:“我師父修的是‘順心’,‘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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