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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但老話說是禍躲不過,眼見著走廊另一頭拐來位中年男人,懷裡還橫了個小姑娘,小姑娘長得跟包間裡的也沒什麼區別,原來是三胞胎。
兩人之間再熟悉不過了,但都沒主動招呼,等近到快碰上肩膀,那中年男人才開口問他:
“褚晏清,你來幹嘛的?”
褚晏清說:“跟你搶場地的。”
對方把小姑娘打發走,慢悠悠地點了支菸,順帶拂去了胸口前沾著的頭髮絲。
褚晏清應該是頭疼得狠了,在煙霧裡快要睜不開眼,視線莫名地來回晃動著,走廊僅剩的燈光也格外刺眼。
男人在看別的地方,“你來真的啊?”
“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做製片就是想趁年輕鬧著玩玩。建議你不如去演點偶像劇什麼的,不需要本事,撈錢也快,適合你。”
“沒興趣,你的建議都給過幾次了?我還不至於廢到你想象的程度。”
“想讓你輕鬆點也是為了你好,要乾電影這行可不容易。”
褚晏清頭疼欲裂,實在沒耐心欣賞對方演慈父了,“你要說什麼就說吧。”
“大家都不容易,所以你也體諒一下你爸。現在公司資金週轉不開,你別再搞租金競價了。”
褚晏清當即要拒絕,男人又似是隨口道,“畢竟要不是我給你錢,你早就病死了。錢也沒讓你還對吧。”
第7條 分手拉黑要貫徹到底
血液從尾椎骨處急促上湧,頭腦裡滾燙的血管不堪重負,開始又一輪的漲痛。褚晏清剋制住暴戾的念頭,語氣壓得冷淡,“錢還給你就是了。別的免談。”
“不是讓你還錢,是讓你學會感恩。”如同尋常父子那樣,男人拍了把他的肩頭,“你知道脊椎生病很燒錢吧。你成年前的治療費如果不是我付,能去哪湊錢?你媽能管得了你嗎,給她的撫養費都不夠她一個人花的。”
“我說會還給你了。你再有什麼感恩教育上我媽墳前說去,鬼都不想聽。”
褚晏清感覺像踩到一灘蛞蝓,走離很長一段距離後粘稠物仍附著在身上。他在混沌中想起某些尋常的夜晚,他將爛醉的母親從樓道口抱回來,對方嘔吐的酒精沾在他校服胸口,感覺也很類似。
視線裡明明滅滅的看不真切,面前的走道都彎曲成圓弧狀,褚晏清全憑本能找去衛生間的水龍頭,像原先洗校服那樣,開始用冷水反覆沖洗額前和手腕的動脈,慢慢將血液沸騰的溫度降下來。
腰肌彷彿被鐵絲線圈圈纏繞著,僵硬難當,弓身時的劇痛和直接掰斷骨頭沒什麼兩樣。
麻煩,燒錢,一輩子治不好。他年少時期就已經聽慣父母的抱怨,到現在只剩對往復的疼痛感覺厭倦。
既然合作這條路走不通,那麼另一條路就要走到黑了。也許是要向父親證明什麼,褚晏清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壓到極限,看場地,開會談判,反覆議價。每夜躺下時身體似乎疲倦,心臟裡卻像安了組鋼架,橫橫直直地將人強撐起來。
等到最終把租賃合同簽下來,他的失眠症狀在回程的計程車上短暫自愈了,難得一次睡得很沉。
褚晏清進入工作狀態時經常抱有類似的決絕態度,必須有所成效,所以要確認各方面都萬無一失。程醒言和心理醫生都說他潛意識裡在過度擔憂失敗的後果,這樣並不正常。
這座陌生的城市總是陰雨連綿,褚晏清一刻也不想停留,行程結束當天沒有在酒店過夜,趕紅眼航班到家時天將矇矇亮。
褚晏清將行李拋棄在玄關,從冰箱取了瓶蘇打水。冰鎮液體在胃裡劃過隱隱的刺痛,疲倦感終於後知後覺地席捲而來,將僅剩的意志摧毀。
褚晏清脊背僵痛,不太能躺得下去,只能跌撞著蜷坐在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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