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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變得炙熱,全然脫離了最初的軌道。胸腔肺腑熱得要燒起來,卻又空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唯有緊緊貼著對方才能得到稍許慰藉。
直到一道疤痕映入眼簾。
好像銜尾蛇浮出生死的浪潮,脫離了永生的宿命,嵌在皮肉中的模樣粗糲而醜陋。
那是不該與不死之身扯上關係的事物。
下一刻,黑夜陡至。
謝昀尚未反應過來,朔月已猝然起身。
房間門大開著,冷風灌進浴房,只留下一地狼藉水漬和繚繞不去的異香。
燭臺自高臺跌落,孤零零倒在地上。謝昀望向那慌亂離去的背影,一時無措。
時間總是有的
照月堂寂靜如死。
地上水痕未乾,獸皮毯子蜷成溼漉漉的一團。清爽夜風帶走了一室甜香,卻沒撫平一身躁動。
謝昀原地怔愣片刻,顧不得衣裳頭髮未乾,起身去追。
幾步踏出浴房,他迎頭撞上明月一輪。
明月皎皎,星斗闌干。涼風自遠方而來,奔湧著穿過溼發溼衣,瑟瑟冷意穿透胸腔,喚回了些許神智。
他扶著門框,默然望向對面的寢殿。
謝昀不知道事情如何發展到這個地步。
一刀下去,舊怨已清,他們應該兩不相欠,不再見面。但他又想起謝從瀾酒後的嘆息,說人心啊,情啊恨啊愛啊——哪有那麼輕易可以一刀兩斷,再漫長的時間也沒辦法沖淡一切。
從秋天到冬天,再從冬天到春天。草木枯萎又復甦,被雪和雨滋潤過的泥土煥然一新。
可是心上那道傷疤沒有痊癒,日復一日地腐爛衰敗,變成一個猙獰的填不滿的黑洞。
他還是想念朔月。
自窗外望去,寢殿裡一片漆黑。他知道朔月在裡面。但……
謝昀咬了咬牙,指甲嵌進掌心。
深夜的皇宮如同蜷縮著的巨獸,依附它生存的僕從們有的睡了,有的還強忍著倦意守夜巡視,樓閣飛簷層層攔住月光,最終落進這深宮中的光芒只有零星幾許,而落到他手中的更少。
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他卻不再是這裡的主人。
朔月離開得那樣決絕,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自己又要拿什麼身份去問,站在什麼立場去問?
就算有傷疤,就算有什麼隱秘,那又與自己何干?何況,自己問了,他就會說嗎?如果他想說,為什麼方才走得那麼快?說不定是謝從瀾的計劃,是不能告訴自己的謀算,朔月在遵從契約配合謝從瀾,所以才會離去得那麼倉皇……
謝從瀾那樣喜歡朔月,自然會替自己好好看著他,根本不勞自己費心。
心裡亂麻一般堆疊了幾百條理由,每一條都是不回頭的鐵證。謝昀深吸一口氣,轉身向宮門走去。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整日糾纏這些微末小事——儘管胸腔裡的那個黑洞隱秘而劇烈地抽痛著,跳躍著。
——那樣玄妙的不死之身,能出什麼事?
是的,那樣玄妙的不死之身,所有人都無法解釋的奇蹟,不會出任何意外。他曾在自己眼前無數次死去又無數次新生,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到他的生命。
謝昀一遍遍在心裡念著這些話,步子邁得越來越快。
這是無可更改的金科玉律,是他此生信奉不渝的法則。謝昀離開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今夜也不至於太過荒謬。望著謝昀離開的背影,朔月鬆了一口氣。
但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泛起落寞,像陰溼角落裡的苔蘚。
能瞞過謝昀自然是好,這也是他從一開始便確定的想法。但或許他也在期望著,期望謝昀能追過來。
詢問責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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