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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大漠風沙可以掩埋探索者跋涉的足跡,卻無法攪擾高高階起的歃血為盟。每一粒沙塵都是凝固的血液嗎?硝煙散盡處是斷壁殘垣,是僵臥沙場的不屈。勝利的號角如塔里木河,聲音所致成片的綠洲,蔓延在大漠戈壁,給荒涼帶來一絲希望。插一枝柳就能讓羌笛破涕為笑嗎?左宗棠三千里柳樹讓漫漫征途生機勃勃,春天從此流連忘返,人們讚揚胡楊是“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三千年的胡楊,一億年的歷史”,柳樹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頑強?人們只迷惑於表象,又有幾人能夠看破千年風塵,生,飽含大漠血淚;長,展示苦澀精華……

金凱枝想去西部並不是心血來潮,她希望來一場心靈的受戒儀式。有人告訴她敦煌莫高窟是一個與佛教有關的場所。關於這一點,唐朝《李克讓重修莫高窟佛龕碑》一書是這樣記載的:公元366年,僧人樂尊跋涉沙海路經此處,忽見金光閃耀,如現萬佛,於是便在巖壁上開鑿了第一個洞窟。此後法良禪師等又繼續在此建洞修禪,稱為“漠高窟”,意為“沙漠的高處”。後世因“漠”與“莫”通用,便改稱為“莫高窟”。這是有關莫高窟來歷的佛教記錄。狹隘認知讓許多人難以理解普度眾生的佛理,一開始就註定莫高窟的與眾不同。就像那些隱於山林的高士,以獨立特行的選擇遠離喧囂,莫高窟是一位高士,當眾多寺廟佔據離城不遠不近的高山接受萬千頂禮膜拜時,只有莫高窟獨居漠海,所以他才是孤獨的隱者,但這種孤獨是“木秀於林”的,在萬千探索者面前,它是走進西域深處的路標。俗世解讀出的種種附會傳說讓這裡多了一道神秘光輝,佛是淡然於世的綻放,張騫出使西域時一路風塵僕僕,除了沙塵空無一物,而玄奘取經時候莫高窟已經綻放成驛站之花。這時候,是莫高窟指引了取經方向還是唐僧讓東土佛像生輝,已經不那麼重要。因為同樣的虔誠,從法良到玄奘,一個固守本心,一個雲遊天竺,禮拜莫高窟,風沙中悠然傳來串串鈴聲,是遠行還是歸來?

凱枝內心所求的清靜只是一種理想,積貧積弱時期,莫說國家會遭遇侵略,即便遠離喧囂的莫高窟也免不了“頭破血流”,只看一下內外勾結給敦煌壁畫造成的不可逆傷害就明白了:坐佛面目全非,飛天蹤跡不見,甚至有些佛窟斷壁殘垣……滑落精美外衣之後只留下一聲聲嘆息,憑弔曾經的莊嚴。所以避世只是和平時期的幌子,而在戰火紛飛之下,何處能夠作為擺脫紛擾之地呢?

鳳凰涅盤而重生,金凱枝想到自己不也是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謹慎莫高窟歷經劫難更加莊嚴,它的光是劫不走的,已經深刻於每一顆虔誠的心上。自古以來精神信仰絕不會受困於環境,鬧市也好偏鄉僻壤也罷,只要精神不滅,形象就不會崩塌。就像中華五千年曆史,曲曲折折,甚至幾乎“斷流”,但終於憑藉信念百轉千回依然奔騰如初。

從樓蘭到敦煌,穿越的不只是沙漠瀚海,還有喧鬧與安靜的轉換,煙塵處樓蘭杳無訊息,風沙中莫高窟黯然神傷……走進茫茫風沙,就是走進莫高窟的傳說,走進了別人想象的美麗世界。三十年如一日靜守飛天,早已把青春修補進滄桑的縫隙中,飛天活了,活在人們心中,活在守護者滿臉疲憊的笑容裡……

咬一口哈密瓜甜蜜入心,誰又在意這甜蜜是用苦澀澆灌的?莫高窟留給世俗的背影是詩意的,誰又知道這份浪漫是用血淚熔鑄的呢?佛窟無言,它陪伴了樊錦詩們幾十年的堅守;風沙無言,它見證了樊錦詩們幾十年的守望……

金凱枝漫漫征程,遠遠跋涉的背影成了一幀絕妙的剪影,風中傳來的是駝鈴,是王洛賓優美的曲子,這些是緩解旅途勞頓的秘方吧?沙海里不長五穀,甚至連跋涉的腳印也轉瞬即逝,但是歌聲嘹亮,穿越死亡之海而來。看見了駝隊負重前行的身姿,穿越迷霧而來,馱起一個家園美滿的預言。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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