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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仰躺在榻上,沒出聲也沒去吵醒她。
過了一陣,閔章進來換藥,趴在床上的小娘子才被驚醒,臉上的睡意還未退去,慌忙直起身來,先看向榻上的郎君。
四目相對,郎君的眸子大大的睜開,亮堂又清明。
還好,是活的
見閔章帶著軍醫撿來換藥,溫殊色怕自己妨礙到,退到了他頭頂一邊站著。
同上回裴卿一樣,他上身除了肩頭綁住的紗布之外,也沒有穿衣,但夜裡蓋上了被褥,只露出來了半邊肩膀。
此時軍醫來上藥,閔章上前先把他身上的被褥揭開,紗布下的一大片胸膛全部都露了出來。
溫殊色想瞧他的傷口到底有多嚴重,人湊得近,瞧得也認真,冷不防地看到一抹春光,目光突然被閃到。
可也只是晃開了一瞬,又轉了回來。
怕碰到他傷口,軍醫用上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紗他肩頭下的紗布,花費的時辰有些長,白茫茫的紗布沒什麼好瞧的,溫殊色的視線不覺,慢慢地錯了位。
上回郎君大大方方地求著她看,溫殊色卻沒怎麼好意思,如今不同,藉著堂堂正正的理由,看得正大光明。
這個角度,看得更清楚。
實打實摸過一回,知道他的胸膛並不單薄,果然,從胸膛到腰腹,一塊一塊的肌肉,像是她小時候玩過的木頭方塊,不需上手,用眼睛都能感受到,一定很結實,且隨著他呼吸一起伏,似乎蘊含了某種她非懂卻又似懂的力量。
再往下,便是褲腰
非禮勿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自以為心思隱藏得很好,不經意地往郎君臉上一瞟,便對上了一雙漆黑沉靜,看破了一切的眼睛。
心虛肯定是心虛的,溫殊色慌忙撇開視線,打算死不承認,儘量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一本正經。
軍醫終於剪開了紗布,露出裡面縫合上的傷口,足足有五指那麼寬,血跡已經乾涸,黏在了一起觸目驚心。
謝劭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從她臉上收回來呢,便見她打了個冷顫,做出一副牙酸的表情,同時腳步也在往後退去,或許察覺到了自己的表現有些太過,又假模假樣地關心道:“怎麼這麼嚴重?”
他算是知道了,只要和她在一起,自己情緒總是控制不住,突上突下,比跳崖還刺激。
謝劭眼睛一閉,胸口疼倒是不疼,堵得慌。
軍醫開始換藥。
溫殊色沒敢往他傷口上看,光是瞧見他額頭泛出來的水光,便知道他一定很疼。
可能怎麼辦呢,她什麼忙也幫不上,情急之下上前抓住他的手,手指頭擅自穿入他的指縫中,緊緊一捏,與他十指相扣。
自己雖不能替他分擔,但兒時自己肚子痛時,祖母便一直握住她的手,痛感當真能緩解不少。
這番一直握著他的手,郎君也沒掙扎,直到換完了藥她才鬆開。
等軍醫一走,小娘子又坐在了他的榻邊,看著他被白紗重新綁住的肩頭,噓寒問暖,“郎君感覺怎麼樣了,還疼嗎。”
剛才那眼裡的嫌棄明明白白,此時語氣裡的關切和緊張也不假,終於明白,她不是對自己完全沒有感情。
純粹是個沒心沒肺的。
往後的日子是好是壞,恐怕還得靠自己來引導。
疼是還疼的,那麼大一個鐵箭頭穿進身體內,血都流了半升,能不疼嗎,但大丈夫怎能言疼?微微皺了下眉,沒說話讓她自個兒去意會。
小娘子自然看了出來,一副心疼卻又不能替他分擔的捉急模樣,“郎君再忍忍,等傷好了,我帶郎君去酒樓,擺上幾桌,郎君想吃什麼咱們就點什麼,慶祝郎君大難不死,後福無疆”
擺幾桌,倒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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