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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糖忙關上門,急忙將人攙扶下來,心中又驚又氣,她怎麼一夜沒見娘子,娘子就憔悴至此。
娘子那張向來溫婉的臉上,滿是病氣和憔悴。
這病來的怎麼如此突然?
“娘子,怎的臉色如何蒼白,可是昨夜著了涼?”橘糖著急,手直接探上了姜嫿的額頭。
姜嫿望著橘糖,眼眸怔了一瞬,隨後很輕地搖了搖頭:“沒有,應該,就是,未睡好。”
她說的吞吐,橘糖卻蹙了眉:“我去喚大夫。”
說著就要轉身,姜嫿欲拉住的手還未伸出,她就風風火火般走了。
門開了又關,屋子裡又只剩下姜嫿一人。
雖是白日,屋子裡卻暗的很,姜嫿一口氣吞在胸中不上不下,起身,自己開了門。
陰沉的天色再次佔據她的視線。
滾滾的雲,要黑不黑,要白不白的,就那麼暈暈沉沉,混在一起。在房中,她只稍稍披了一件外套,秋日的蕭瑟順著寬大的衣袖,裹住她。
她順從地閉上眼,天色昏暗,她卻覺得格外地寂靜。
胸中拿一口氣,依舊橫在那裡。
橘糖再回來時,發現姜嫿已經坐在桌前,認真看著賬本了。
“娘子。”她聲音大了些。說完,便上前將賬本收了起來:“這府中算不完的賬,娘子生病了,今日便先休息半日。哪裡來的不懂事的丫鬟,這般時候還送賬本來。”
姜嫿溫婉一笑,搖了頭:“我讓曉春去拿的,別怪她,你知道,她本就怕你的。”
橘糖將賬本背到身後,示意身後的大夫上去把脈。
姜嫿乖乖伸出手,對著行禮的大夫點頭,隨後輕聲道:“應當只是有些風寒,是我這丫鬟太著急了些,麻煩您了。”
大夫忙搖頭:“不敢,不敢。”
說著將手搭上去,把了許久,眉間有些猶豫,望了姜嫿一眼。
橘糖見到大夫這反應,焦急道:“胡大夫,我家娘子怎麼了?”
大夫忙搖頭:“姑娘莫擔心,夫人無事,應當只是感染了些風寒,老夫開上幾副藥,姑娘去藥房抓了,熬了喝了便無事了。”
姜嫿溫柔地看著橘糖,輕聲道:“說了,我無事的,別擔心。先送胡大夫出去吧,下次不可如此無禮了。”
很快,又補了一句:“賬本留下。”
胡大夫低著頭,被橘糖領出去時,望了一眼書桌後的夫人。
即便在這無人的場合,她依舊端正在書桌前。
那本賬本依舊被她翻開了,在憔悴蒼白的表象之下,藏著如死水般的平靜。
夫人身子,的確沒有大病。
甚至風寒,也只是他順著夫人的話,說的一兩句。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抬起頭,對他輕微點了點頭,隨後又平靜地低下頭,繼續翻閱手中的賬本。
天色暗了。
姜嫿持著一盞燈,等在院子前。
夫君還未回來。
秋日的露,像這夜一般,很冷。昏暗的燈只能堪堪照亮一塊地方,姜嫿抬頭,望向黑沉沉的天。
今天白日下了雨,晚上並沒有月亮。
昏暗的燈,映出姜嫿蒼白柔美的臉,她輕抿著唇,望著夫君要回來的那條路。
她需得承認,她其實不太能處理好心中的情緒。
可她並不想因為這種情緒,同夫君有了疏離。
那年她隨夫君去商陽,因為那些她爬床的風言風語,被長老們為難。她被罰在祠堂中跪到半夜,等到月色都幾近黯淡,她揉著發疼的腿,推門而出之際。
是夫君持著一盞燈,在那顆榕樹下,待著她。
他說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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