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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與竹瓷說,她便只好道:“興許、興許是天氣轉涼,被子薄了。”
竹瓷擔憂:“若是染了風寒可怎麼是好……等教引嬤嬤們走了,奴婢便去庫房裡尋一套厚些的被子與褥子,趁著晌午天熱的時候曬一曬,給您換上。”
月見則仍是灌了個薄荷香球塞到她的袖袋裡:“公主困的時候,記得拿出來聞一聞,可千萬別被她們找到了紕漏。”
李羨魚連連點頭,將香球藏好。
待侍女們為她梳妝完畢,便起身一同往偏殿裡去。
今日,何嬤嬤亦是早早地候在偏殿。
見李羨魚過來,便呵腰向她行禮:“公主萬安。”
許是有上回的陰影在,這次,她站得離水缸足有十幾步遠,生怕自己再‘失足’栽了進去。
李羨魚輕輕頷首,心底卻有些忐忑。
昨日睡下前,臨淵還在生她的氣。今日若是何嬤嬤又為難人,也不知臨淵還會不會幫她。
思忖間,何嬤嬤循例開口:“公主上回的課業可做完了?”
李羨魚輕聲:“嬤嬤上回走得急,並未佈置課業。”
何嬤嬤面上一僵,像是想起自己上回臨走時狼狽的情形,原本要說的話卡了殼。
她咬牙在原地立了會,半是後怕,也半是她自己理虧,尋不出什麼新的由頭來,只得生硬道:“既然如此,便開始今日的授課。今日授女四書,請公主往偏殿中落座。”
李羨魚鬆了口氣,抬步走進偏殿。
粗使嬤嬤與宮人們在殿外伺候,而何嬤嬤則立去上首,持一本《女誡》開始誦讀,語調嚴肅:“婦行
() 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
除了女四書,何嬤嬤從不講別的。
在這位迂腐的老嬤嬤心裡,彷彿除了這四本書外,其餘的都是歪門邪道,女子讀了,都會移了心性,生出不必要的妄念來。
李羨魚聽得昏昏欲睡,原本端莊疊放在膝面上的手,也不自覺地探進袖袋裡去,碰上了月見塞給她的那枚薄荷香球。
她將香球藏在掌心裡,想輕輕把玩幾下,不防窗外撲稜稜一隻鳥雀飛過,本就心虛的李羨魚手裡一個不穩,香球便從掌心裡掉下去,順著光潔的漢白玉宮磚滾出老遠,直到碰到一方石青色的裙面才終於停下。
李羨魚杏眸微睜,睏意頓消。
那可是何嬤嬤的裙面!
何嬤嬤上次吃了這樣大的暗虧,此刻應當正愁想不到法子來罰她呢。
若是被她瞧見了——
李羨魚輕抽一口冷氣。
她提心吊膽地看著那香球,有心想去撿,卻又不敢起身。試著探出足尖去夠,卻也總是差著那一截。
幾番下來,非但沒將香球拿回,自己反倒是出了一身細汗。
情急之下,她想到臨淵。
臨淵的身手那樣好,一定能在何嬤嬤沒察覺的情況下,將香球撿回來的。
李羨魚立時便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一行字來。
‘臨淵,快幫我撿一下那隻香球——’
書至一半,李羨魚方想起臨淵正在生氣的事來。略遲疑一下,又匆匆在宣紙上加了一句話‘要是何嬤嬤發現了,一定是要罰我。”
為顯誠意,她還三筆並做兩筆,在底下畫出一隻四腳朝天的死兔子,以示自己待會的慘狀。
寫罷,她悄悄往上首看了一眼。
見何嬤嬤還在拖長音調念著那本女誡,便趁機將手中的宣紙立了起來,輕晃了兩晃,好讓樑上的少年瞧見。
臨淵並未讓她久等。
手裡的湖筆還未擱下,耳畔髮絲已被勁風拂起。
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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