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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年的冬天,似乎格外不一樣,它結束的猝不及防,夜裡的雨下完,又是晴天。

陳池馭第一次學會愛一個人,又要學會失去。

倫敦雨多霧多,陳池馭過去的時候,還是一個雨天,他理所當然的想起了那個人,那個說分手的人。

似乎也沒什麼兩樣,就是回到了之前的時候。玩世不恭,散漫冷懨。

沒人覺得分手這兩個字放在陳池馭身上算件什麼事兒,他還是那個他,天之驕子,喜歡烈酒和濃煙,還有一切極速下的心跳,那是活著的證據。

也是喝醉了的那個夜裡,他摸著腕骨上廉價的青檀木,才徹底發現,其實兩個人之間的聯絡,真沒那麼多故事裡的藕斷絲連,就是一條細的不能再細的風箏線。

剪斷了,就是斷了。

8150公里,她的訊息再也不會飄進他的耳朵。如果他不去刻意打聽的話。

陽臺的金屬欄杆在夜裡透著徹骨的涼,陳池馭伏在上面,身形散漫挺拔,唯一的亮光是指尖夾著的煙,猩紅火光刺眼,攏在掌中不斷跳動,他低著頭,頸後的脊骨冷削突出,渾身上下都染著頹。

晏一是在那個時候開鎖推門的,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陳池馭。

他輕笑著問他:“至於嗎。”

陳池馭動都沒動,冷白的腕骨抵在橫槓,唇間白霧吞吐溢在空氣中,面容都模糊。

他肩膀被人搭上,晏一手上鐵皮糖的動靜沙沙,他劃開,抬手問他吃不吃:“少抽點,別死了。”

陳池馭瞥了一眼,薄荷味的。

可沈驚瓷喜歡草莓的。

可能是仗著酒意,犯渾就犯渾,他在通訊錄中,翻出了那個人的微信。

沒刪,也不知道為什麼沒刪。

想了會兒,陳池馭打了一個“嗯。”

連蹩腳的藉口都想好了,實在不行,就說發錯人了。陳池馭這樣想著,垂眼,思緒戛然而止,紅色感嘆號太刺眼了,上面清楚寫著:【對方拒絕接受訊息。】

漆黑的夜,有人啞著聲音,笑罵了聲操。

他這個人睡眠淺,那段時間格外難眠,卻在晚上夢見了個人。

膽子是不大,但心思純,是真的純,要命。

手上的東西是快走了的那陣,有個人穿的跟遞廣告的人一樣,塞到他手裡的,說開過光,保平安。

哪有人送這玩意的啊,他稍微一掃,就看到拐角後藏著的那個衣角。

就跟要把他送過的東西都還給他一樣。

陳池馭醒了。

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醒了。

他狀態還算好,看著比之前還要好些。往窗外瞥了眼,天都是黑的,一點亮光也不見。陳池馭想了下,唇角還勾著笑,扯過一個抱枕側身閉眼,繼續睡。

但夢裡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

沈驚瓷只可憐了他那麼一次。

眼底那點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漆黑,很像摸不透的霧。

就當是酒精還在作祟,陳池馭穿上衣服去了公共話亭。

五點的倫敦街頭,空蕩蕩的。

撥下那個亂熟於心的號碼,他又開始想,這下沒有藉口了,歸屬地太明顯。

亂七八糟的,要是罵他就罵他吧,說不定還能哄一下。

機械的提示音冰冷,挑開不願意想的那個層面。陳池馭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情緒鬆懈一樣,喉嚨溢位陣陣悶笑。

他早該知道,沒那個好運氣。

她不會再給他機會讓自己哄她了。

十一歲那年遭遇車禍,所有人見他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會有很長很好的一生,但這個早晨,陳池馭很清醒的認識到,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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