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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歸途,阿原和沈思一句話都沒說。
並非無話可說,小豆的事,有太多疑問和感慨,但他們尚無暇仔細品味,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如何安慰老年喪子的老者。
可當他們回到小豆家的茅屋時,卻發現一切準備都是多餘的,老者已經不知所蹤。
“沈思,怎麼辦?”阿原心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許是老伯又出去了,大白天的,估計他也走不了多遠,咱們分頭去找便是。”
阿原也無異議,當下就和沈思出門各自分頭尋找。
腦子裡亂糟糟的,阿原找了一天一無所獲,當他傍晚回到茅屋和沈思碰頭之時,卻發現沈思早已回來,老者倒在屋裡,形容枯槁,臉有淚痕。而沈思的神情同樣好不到哪去。
“我已經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沈思面無表情地說道:“老伯直到現在還不肯相信,要去找趙莊主拼命,被我攔了下來,剛剛力竭昏了過去。”
阿原無言以對,默然許久,忽然道:“沈思,有酒麼?”
“酒?”沈思皺了皺眉,翻出了一個密封的水罐,那本不是用來喝的,而是另有用途。不過此時此刻,還是用來消愁最好。
“好,夠咱倆喝了。”阿原簡單總結道。
兩個少年坐在院子裡,你一口我一口,誰也不推辭,誰也不多話,直到一罐烈酒統統下了肚,才算開啟了話匣子。
可這時,卻再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了。你一言我一語,道盡心中的憤懣和不解。難怪落魄江湖總要載酒而行,胸中淤積之物,非酒不能宣洩。
“沈思的酒量真差,竟然還不如我……”
當沈思像根木頭一樣一頭栽倒之後,阿原沒了說話的物件,再也支撐不住,發出這樣的感慨之後,便人事不省。
…………
煩,什麼疫病,什麼藥莊,惡人就該有惡人的樣子,痛痛快快地一劍斬下去,才過癮……
吵,好吵……
連覺都不讓人睡麼?
阿原忽地睜開眼睛,憤然起身,像是要一口吞掉那個攪他清夢的源頭。
“嗚嗚嗚,嗚嗚嗚……”
一聲聲哭聲遠遠傳來,寂靜的夜色下,竟是如此清晰。
“老伯?”阿原進屋瞥了一眼,老者果然已不在屋裡,沈思在地上熟睡如死,阿原也懶得叫他,連忙循聲而去。
“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既未遠去,也未清晰,阿原追出半里,卻根本沒發現一點蹤跡,甚至不知道自己追的方向對不對。隱隱的哭聲,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直傳進他的腦海裡一樣。
難道是酒喝多了?阿原使勁拍了拍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可腦子還是昏沉沉的,始終不如往日靈光。
“老伯?你在哪?我是阿原啊……”
阿原茫然地喊著,聲音迴盪在曠野之中,似乎也壓不下隱隱的哭聲。阿原只得帶著幾分醉意,邁著搖晃蹣跚的步子,搜尋著那哭聲的源頭,彷彿一個迷路的孩子。
“老伯?”
恍惚間,阿原忽然眼前一亮,老者的身影出現在前方,只見他跪在地上,雙目垂淚,顫抖著匍匐在地上,叩拜不停。而他的身前,立著一個人影。
雪白的素衣,比月色更皎白淒冷。一頭烏黑的長髮,流雲般散落在肩上,又如瀑般墜下,堪堪垂至一雙雪白的纖足之上。
膚白如雪,發黑如夜,本已是極致的對比,可還是不能與那一雙幽邃的眼瞳相比。雖然只是遠遠望了阿原一眼,可阿原卻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彷彿三魂七魄都在一瞬間陷入那雙幽瞳之中。
沒有任何裝飾,唯有一條黑白相間的絲帶,輕輕束住一縷長髮垂在臉側,繫了一隻金色的鈴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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