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非一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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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魚找到冰架裂縫，深不見底好似無底洞一般，裴寧深吸一口氣，獨自走入一人寬的冰架裂縫之中，陰冷的氣息從裂縫中緩緩流出，而那貝殼居然在無光之地如夜明珠一般散發柔和的光亮！

深吸一口氣的裴寧此時冷靜無比，他記得孟青鞘形象比喻過武夫的一口綿長真氣，如同縱橫十九道的棋盤上，棋子落點與它直線緊鄰的空點是這個棋子的“氣”，一旦直線緊鄰的點上如果有異色棋子存在，此處的氣便不存在，棋子如失去所有的氣，就不能在棋盤上存在。

武夫以氣催力，真氣一斷便無以為繼，故而那些大劈大掛的外家拳求高手都追求速戰速決，因為那一口短暫的真氣有一小半都消耗在了呼喝之中。

再說武夫換氣，強如大夏龍雀一口綿長真氣能夠支撐三天三夜，亦是死在佛門眾多絕頂高手不計代價的輪番圍攻下，而失去肉身以魂魄存世的大夏龍雀，就無需再以真氣催動氣力帶動肉身，於是大夏龍雀在死後才能鎮壓佛門二百年！

棗紅鯉魚則嘴巴一張一合，與那遠在千萬裡之外的招潮蟹溝通，黑袍女子則站在裂縫之前，背靠一杆插入冰層之中的丈餘冷豔鋸！

高大女子眉眼縱橫睥睨！

肅殺之氣宛如實質席捲整個冰架！

蟹將孟青鞘在此掠陣，萬夫莫開，一人足矣！

青砂河，兩隻鉗子一大一小的幼年招潮蟹正埋頭在河底泥沙中覓食，隨後幼年招潮蟹兩根細細的眼睛猛然豎起，於是它揮動大鉗驅使水流帶動自己漂流起來。

河神府中，陸之柔單手托腮打著盹，青絲隨水波而流淌綿延丈餘，招潮蟹扯住了陸之柔的裙襬，女子河神緩緩睜開雙眼，發現那隻水運凝聚此刻焦急萬分的招潮蟹，便託於掌中側耳傾聽，隨後陸之柔找到了岸邊值守計程車卒。

裴思退正在校武場演練，一名親兵面色凝重快步走近，沒過多久，極重校場演練的裴思退大步離場，臺下士卒將官們在離場後議論紛紛。

宰相府，鬚髮皆白面容清瘦的裴思危看著正值壯年的胞弟:“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何事值得你如此激動？”

駐守關寧近十五年的裴思退向前幾步，與大哥耳語幾句。

聽完之後，裴思危眉頭緊皺:“瀾滄江江神之位尚無合適人選，上游即將水運動盪，青花江水道剛剛拓寬過以容納入海河流的匯入，若是水運再度暴漲，沿河江南富庶之地怕是要被江水波及，你說的那裴思寧想法是好，可如何實踐？”

裴思危披上外衣，自言自語道:“要與那搬山宗借取卸嶺符籙力士，以此截彎取直，開掘河道，再以官府牽頭遷移百姓，還要尋找篩選忠烈英靈，以此擔任沿途河道信的山水神靈，最終將那冰架融化的百川水運匯聚於青砂河中。”

白髮老人拿出一封密報:“那頭肆虐青花江斬殺一位黃鱔大妖的巨蟹？”

“確實與那河神陸之柔有道緣，已經化形成人，與思寧前往北地了。”裴思退正色道:“海潮軍始終掌握在馮家手中，南海水鬼猖獗，每十條鹽船有兩條因為水鬼折損，陛下早已厭倦馮家養寇為重，可如今鹽運這條經濟命脈被馮家明裡暗裡掌握大半，陸之柔和那頭化形青蟹應該就是我們的轉機。”

裴思危坐下，展開桌案前的紙，胞弟立刻上前研墨，被朝堂之上譽為儒將的裴思退繼續說道:“水中勢力是我們急缺的，那名青蟹戰力應該不弱於張暴虎，陸之柔接了軍令狀和陛下親賜金器，鸕鷀級戰艦擇日全部透過後，就是她陸河神金身崩碎之時。”

白髮老人看著蠟炬上的燈芯神態蕭索:“這蠟燭中產自青砂河的水草捻芯續晝，水草點火，河神姓陸，生前命比紙薄，就算死後化為英靈，也是這般不卑不亢的剛烈性子，這樁天大機緣落在她身上，想來陛下也挑不出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