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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廬陽,秦王府。

去程快馬加鞭也要也得耗費五日半的行程,回程之時,慕容成嶺僅僅只用了五日。

這一路,縱是抱雪胭脂這樣百年難遇的汗血寶馬,也跑得萬分辛苦。更別說拉車的那四匹馬了,每日都在中途驛站換馬,每次都是騏驥、驊騮這樣的良駒,可,待跑到廬陽時,千里馬也已是口吐沫子、鼻息喘喘。

車裡人的情況也是夠嗆。

千里馬拉車,雖然快,但也免不了顛簸。張太醫這一路被顛回來,覺得自個兒的心肝脾肺都挪了位子。被丁聰扶下車時,老腿還打著顫,需得攙扶才能站穩。

“老太醫,快些!”丁聰嘴上不停催促著,架上張太醫就往秦王府裡走。

方才,慕容成嶺已經先一步把“薛敬辭”抱進了府。

懷中之人臉色慘白,嘴唇烏紫,鼻息微弱,心臟的跳動也已經緩弱到不貼著胸口,探不著的地步。

慕容成嶺不等下人過來伺候,雙手託抱著薛真卿,一腳踢開自己的房門,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秦王此刻的臉色比懷裡的薛真卿也好不到哪裡去,連續數日的“推宮過血”讓他亦是元氣大傷。

幸好比預計早到了廬陽,否則,連張太醫都沒把握能不能安然進行最後一天的推宮過血,“薛敬辭”毒發的進展遠超張太醫的預估。

“慢點、慢點,丁侍衛,老夫……”張太醫話音未落,便幾步踉蹌,扶著樹幹,張開嘴“哇”地一聲,在院中乾嘔了起來。

丁聰沒轍,只得停下步子,替張太醫拍背順氣,說道:

“老太醫莫要見怪,殿下平日萬分禮賢下士,對我們這些人最是體恤,今日薛先生性命攸關,才會如此趕路,難為老太醫一路辛苦顛簸。我在這裡先替我家主子向您賠禮了。”

張太醫掏出錦帕,拭了唇,連連擺手說道:

“不敢不敢,老夫不敢受丁侍衛這一禮。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的職責所在,薛先生性命垂危,快些帶路吧。”

丁聰嘴上和張太醫說得客氣,腳下卻並不停步。待張太醫乾嘔完,他又架起張太醫往秦王臥房趕去。跨過門檻時,老太醫還被門檻絆了個趔蹶,幸得慕容成嶺伸手堪堪扶住不然定會摔個狗啃泥不可。

慕容成嶺道:“有勞張太醫幫薛先生試行一次‘推宮過血’,再拖延些時候。”

“這……”張太醫面露難色,替倆人把了脈,又仔細觀察了番慕容成嶺的臉色,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遵命。”說罷,開啟藥箱,拿出柳葉刀……

精鋼腕扣解開,秦王慕容成嶺露出兩側腕子上的累累傷痕,舊傷未愈,就又被劃開了新口子……

丁聰見狀,蹙著眉,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道:“願為了府上一個先生,豁出性命相救的,世上也就我的‘傻’主子了。”

“也怪薛先生姿色甚豔,生得太過穠麗,主子的‘禮賢下士’、‘體恤下屬’竟被坊間傳成了……什麼‘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

想到此處,丁聰為秦王不平,憤憤握緊了拳頭。

“我說什麼你沒聽見嗎?”慕容成嶺自己包紮著傷口,抬眼看了眼丁聰,說道,“在發什麼愣呢?”

丁聰方才因著坊間那些有關秦王的無稽之談,竟走了神,沒聽見慕容成嶺的吩咐,此刻還有些怔愣,問道:“什麼?小的走神了,請主子責罰。”

一場推宮過血做完,薛真卿的狀態穩定了一些,慕容成嶺也一掃眉宇間陰霾,蒼白臉上的神色也有了幾分如釋重負之後的緩和。

慕容成嶺笑了笑,說道:

“連這也要責罰,我秦王府什麼時候那麼大規矩了?也從沒見你守過什麼規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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