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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步。
白祁收起檔案離開了。許辰川身上有些發涼,扭頭看了看窗外。最近淫雨霏霏,偶爾停了雨也是黯淡的陰天。秋色已深,每天都在降溫。
許辰川習慣性地端起手邊的杯子啜了一口,突然皺了皺眉,低頭瞧了一眼。
這不是他剛剛喝空的杯子,裡面裝的也不是苦澀的咖啡,而是溫暖養胃的紅茶。
而他剛才根本沒注意,是誰放到桌上的。
嚴陣以待的法軍沒有等到海平線上出現的艦隻,卻等到了一條笑話般的情報。英國的白金漢公爵在發兵前夕遭人暗殺,被兩刀砍中要害,當場流血而亡。
蠱惑國王的妖男終於死了!——英國人如此歡呼。
法國的細作已經混到我們當中,隨時可以暗殺我們了嗎?——英國人又如此驚覺。
可惜乏味的真相很快被傳播出來,殺手只是一個跟白金漢有私人嫌隙、自詡正義的英國清教徒,名叫費爾頓。英國人自相殘殺,正好趕上這最關鍵的時機,彷彿是特意為法國釜底抽薪。一切看上去巧之又巧,連法國士兵都開玩笑地慶賀著自己的好運。
訊息傳開的時候,黎塞留正在拆開一封戳著私章的信。信封中飄出了一瓣嬌嫩的百合花。他又朝裡看了看,拈起了一片繡工精緻的衣角。鮮紅的衣料乍一看幾乎與他身上的紅袍同色,卻散發著血腥的味道。
眼前浮現出了某個伯爵夫人豔麗絕倫的容顏。似乎是回應寄信人的惡趣味,他輕笑了幾聲,將那片衣角牢牢攥在手心揉作一團,扔進了火焰中。
死亡……多麼輕易啊。
然而,等待的過程遠比想象中曠日持久。被圍困的拉羅舍爾人誓死不降,靠著僅剩的一點糧草艱難度日,一心等待著英國的救援。法軍無法破城,只能圍在城外空耗著時間與軍餉。
連這看似簡單的等待本身都遭遇了重重阻撓。本該與法軍同仇敵愾的天主教會,卻因為不滿黎塞留鋒芒畢露的作風而吝嗇於撥款。一開始鬥志高昂的路易十三,卻最早失去耐心,拂袖離開這無趣的戰場回了巴黎。隨著時間推移,與主教早有嫌隙的同僚紛紛加入了反戰派,不斷上奏請求國王停戰收兵。同盟的應援遲遲不到,兵營花錢如流水,原本就令人擔憂的財政更顯得難以維持……
白祁慢慢上了緩坡滑到家門口,還沒掏出鑰匙,門就被從裡面開啟了。他皺了皺眉:“你怎麼在這。”
白晟賠著笑,狗腿地繞到輪椅後頭推他進門:“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加班。”
“加班到半夜?!也太辛苦了吧……冷不冷啊,我煮了點湯,來來。”白晟把輪椅推到餐桌邊,雙手捧上湯碗。白祁看了他一眼,接過去喝了一口。
“不錯吧?”白晟在他旁邊拖了把椅子坐下,“說起來最近老是找不到你,週末過來你也不在家……在忙什麼別的事嗎?”
“沒話說就走吧。”
“別別別,”白晟“噌”地站起來,“我錯了,我是來道歉的!”
白晟那天在電話裡知道自己闖了禍,之後約了幾次白祁都約不到人,慌了,最後乾脆跑到哥哥家裡蹲點,一直守到深夜,可算是抓到人了。
他生怕白祁又不理他,擺出最端正的態度無比積極地作檢討:“全是我的錯,我不該偷看你微博,不該跟小昊亂說話。你也別怪小昊,是我自作聰明誤會了你倆的關係。辰川那裡我也會找機會道歉的,保證跟他解釋清楚,絕不牽累到你!”
“不用了。”
“……啊?”
“你最近不用聯絡他,他沒空。”白祁擱下碗,疲憊地揉了揉眼角,“而且,你也不算是誤會。”
“……什麼意思?”
“裝什麼,不是都看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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