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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夜。
臨近傍晚,天色忽然變得陰沉,鉛雲滿布天際,不久便下起雨來,雨勢越來越大,又伴隨著電閃雷鳴,一直持續到現在。
鍾婉笙帶了晚飯來到雲天行房裡,兩人吃過晚飯,就在各自在桌邊看書,雲天行在鑽研《劍意篇》,鍾婉笙則坐在他對面,一手託著香腮,一手翻閱著從書架上取來的藥理典籍。
驛雲別館的主人經營藥鋪,家裡收藏的醫書也不少,不過這些書中的藥理大都淺顯易懂,治個頭痛腦熱還好,一遇上各種奇毒怪病根本無用,鍾婉笙翻來找去,都沒找到一本真正有價值的書籍來打發時間。
窗外雨聲勢大,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鍾婉笙雙手托腮,怔怔地望著雲天行,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天行看書累了,直起身子活動筋骨,正好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看什麼呢?”
鍾婉笙笑道:“看你啊。”
雲天行笑了笑,往窗戶的位置望了望,雨水敲打著窗格嘭嘭直響,外面仍是大雨如注,他用竹籤挑了挑燈芯:“今晚不回去了?”
鍾婉笙吐了吐舌頭:“你要趕我走嗎?”
雲天行笑道:“哪敢呢。”
鍾婉笙道:“仙姑你都敢賣,還有什麼不敢的,哼,說不定哪天你也將我賣了呢。”
“胡說。”雲天行瞪了她一眼,“快去睡覺,我再看會書。”
鍾婉笙執意不肯,說要在一旁陪著,可沒過多久,就趴在桌上睡著了,雲天行只好將她抱到床上,替她除下鞋子,蓋好被子,放下床帳,又坐回桌旁。
閃電將外面的樹影映在窗格上,隆隆雷聲中,雲天行又想起了梨兒,他緩緩合上書本,喃喃道:“她現在一定很害怕吧。”
他起身走到窗邊,稍稍開啟一條縫隙,勁風夾著雨水頓時侵襲進來,浸溼了他的外衣,他沒有閃躲,任憑冰冷的雨水繼續侵蝕他的身體,他就這樣站在窗前,凝目望著遠方不時被閃電照亮的夜空。
為什麼梨兒那麼可憐還要遭遇不幸?
為什麼常笑之那麼兇殘卻還可以活在世上?
天真的有情嗎?
雲天行緊緊攥起拳頭,整個人就像是根繃緊了的弓弦,梨兒的仇雖然已經報了,可他一點都沒覺得好受多少,每當雷雨天,他依舊會想起那個與他相依為命的小女孩,替他偷藥,替他縫補,如果沒有她,他現在早已餓死在李府那破殘的茅屋裡了。
有些事他改變不了,他能做的就只是盡力去阻止那些不幸的事,父親曾經說過,“不管你遭遇了什麼,都不要讓內心沉入黑暗,守護好你愛的人,哪怕為此付出生命。”
這句話他一直銘記在心,從未違背過,他為奴多年,受盡了白眼冷落,他都沒有因此而怨恨什麼,李延東父子的死,並不是因為他們欺壓自己,而是因為他們奪走了他最珍惜的兩個人。
窗外的雨更急了,雷更響了,屋瓦在低鳴,大地在顫抖,彷彿天上的神將正在擂鼓點兵,即將下界來征討凡塵逆子。
“很晚了。”
雲天行關上窗,將那狂躁的聲響堵在窗外,他又坐回桌旁,挑了挑燈芯,繼續翻看《劍意篇》。
翌日,清晨。
昨夜的雨不知在何時停了,地上還殘留著暴雨肆虐後的殘瓣和斷葉,地面很溼,低窪處仍有積水,窗外那株芭蕉並沒有被沖垮,想法,它的腰肢挺得更直了。
“咚咚——”
“天行。”
“天行,你在不在?”
“你不說話,我可進來嘍。”
雲天行聽到有人在敲門,從凳子上站起來,就要去開門,忽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逸清塵走進來,笑道:“原來你在啊,怎麼不答應呢?我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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