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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行躍上最後一輛馬車,躺在車板上大口喘氣,他本想避免這種情況,可偏偏就遇上了,細細想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待得精力恢復,他坐起身來,向前方車隊望去。

只見中間三輛馬車上,前後依次躺有三人:丁護院,鄧護院,張二生。兩位護院正面朝上,張二生卻是背面朝上,屁股上血紅一片,在太陽光芒的照耀下分外惹人眼目,這三人就是作孽失敗的最大受害者。雲天行嘆了口氣,又見三人胸膛微微起伏,知道仍有呼吸,心下稍安。

再往前看去,其他奴僕仍坐在老地方,不過氣氛有些壓抑,並無往日那般肆無忌憚,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這也難怪,個個鼻青臉腫,哪還有心思交談。雲天行搖了搖頭,又對少頭髮、缺門牙的那幾位報以真誠的哀嘆。

一位乾瘦的老者盤坐在車隊最前方,左手提酒壺,右手攜菸斗,左一口吞嚥,右一口輕吐,左邊打個酒嗝,右邊吐個菸圈,單看背影,雲天行就認出是金管家。在這士氣低迷的時候,金管家毫不顧惜自己年邁的身軀,為博“青顏”一笑,毅然表演起“吹煙吞酒”絕技,將領袖風範發揮到極致,正所謂“精神不減往日,風采勝似當年”,說得大概就是金管家這種人。唯一讓雲天行不解的是,金管家何時換了條褲子?

車隊款款而行,眾奴僕垂頭耷耳,了無生氣,縱使路旁快馬駛過貌美女子,他們也只是悄悄看一眼,不再出言戲弄,更沒有其他無禮的舉動。眾人的安分也讓得馬匹行進快上不少,起碼沒有了頻拉韁繩的情形。

待到鳶都,太陽已然西下,眾人尋了一處寬敞的客棧住下,車馬皆被店小二牽到後院去照料,眾人在大廳隨意要些飯菜米酒,草草吃過就都回房歇了。

奴僕所住客房極為寬敞,床大得能容下六人,金管家歷來倡導勤儉節約,憎恨鋪張浪費,於是給安排了八人,一張床八人,十六位奴僕只用了兩間大房。金管家說他與兩位護院住大房太過奢侈,心中不安,於是開三間小房,一人一間。

每當遇到這種情形,雲天行都會默默為金管家祈福,願金管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等自己哪天發達了,也要請他當管家。金管家也的確有個不負眾望的名字:金福壽。

今日遭受如此慘痛打擊,眾人都沒了往日風采,這要是在過去,他們不在客棧市坊喝酒划拳賭博,便在青樓小巷尋花問柳罵街,一個個不到半夜絕不現身,而且每次現身必定伴有辱罵、雞飛、狗叫等預兆。

奴僕的日子雖不及地獄,但鳶都卻真似天堂,不論貧窮富貴,美醜胖瘦,總能在這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安樂處。

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氤氳紅雲下的鳶都亦如巨龍般悄然甦醒,溫潤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潮意,三三兩兩的行人已步上街頭。

天未亮時,雲天行便已轉醒,準確地說,是被身旁兩位“哼哈二將”給喚醒,此起彼伏的鼾聲在他左右迴盪,時如驚雷,時如遊絲,牽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雲天行坐起身,摸著自己胸口,只覺心跳忽快忽慢,毫無規律可言,再這樣下去,他很可能會死在這裡。他忍無可忍,躍下床去,從八人鞋襪堆中挑出兩隻最具殺傷力的布襪,分別蓋在兩人嘴上,鼾聲是小了,可還在。

鬧騰半晌,他已無半分睡意,只得穿衣去院中練劍,待到天亮,已練了近半個時辰。雲天行提起衣袖,擦拭著額上汗珠,又整理好衣飾,將劍放回馬車中,興沖沖地去大廳去吃早飯。

時間尚早,但寬敞的大廳中已坐下大半客人,而且大都帶有兵刃,有放於桌上的刀劍鉤叉,有倚在桌旁的長槍棍棒,有頭戴斗笠輕撫亮劍的遊俠,有服飾奇怪坐落牆角的遠鄉異人,有面帶刀疤提壇喝酒的虯髯大漢,又有調笑鄰人妖豔多姿的風情女子。

“小二,要二斤牛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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