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6章 從憤怒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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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外，西域武士組成的攻城隊已衝鋒而來，他們邁著大步，奔軼絕塵，氣勢兇悍至極，如同滔天猛獸，要將汴京城一口吞沒！

城牆上，早已將箭矢搭在弓弦上，緊描著下放，弓箭手分成兩隊，一隊在前，一隊在後，第一波射出，立即蹲下換箭，後一波再上，如此才能保證箭矢密集不斷的射出。

士兵們呼吸急促，手都有微微有些顫抖，衝進的西域異族太過兇悍，氣勢驚人，而因城內混亂的原因，不不得已將兵力調去鎮壓，守城士兵減少，面臨的壓力更大！

汴京城是國都，正面城牆很長，這意味著敵人在進攻時，也有很長的攻擊面，作為守城一方，也需要佈置更多的兵力以保證敵人的進攻沒有漏洞。

原本他們並沒有這樣的擔心，汴京城城堅壁厚，利用城池地利必可長時間堅守。

而且西域大軍擅長野戰，而不擅長攻城。

可事實是，他們造出了大批次的攻城器械，會讓這場守城戰的結果出現變數！

守城士兵的心態並沒有原來那麼堅定，即使是作為梁國最精銳的天順軍而言，也是如此！

天知道他們這三個月經歷了什麼？

那麼多的城民百姓慘死在面前，這對每個人的精神都是一種巨大折磨。

他們當然憤怒，恨不得出城跟敵軍拼死一戰，雖死無悔。

可從宮裡出來的旨意是，這是敵人的陰謀，是誘敵之計，不可上當，不可出城。

城門已經封死了，裡面頂了巨大滾木圓柱，還有大石散沙，門洞延伸又修建了甕城，你這個時候出城迎戰，就要破壞好不容易修好的工事，還有巨大風險！

不管敵人做什麼，都要穩住。

可怎麼能穩住？

沒有人能眼見著同胞被殘殺在面前而無動於衷……西域異域用了極其殘忍的手段！

射殺，刀殺，焚燒……無所不用其極！

士兵本為熱血漢子，自有難以忍受者，可上頭又有嚴令，在重處重罰壓制之下，有士兵心頭怒火難以發洩，便直接跳下城牆！

是的！

既然無法救人，就與其同死！

這樣的人是悲壯的。

身為主帥的郝倉都頗為無奈，他又何嘗能夠忍受，可為了大局，沒有任何辦法，連續數天都有人跳下，無奈之下，郝倉只能從軍中選出相對“理智”的人看管。

守城守到這種程度？

實在是悲哀至極！

為此，郝倉用過很多辦法，在敵人要殘殺流民時，就讓士兵們蹲下，或是躲在牆體後，哪怕是轉過身，總之是不看。

眼不見心不煩。

可誰又能不知道，這本來就是掩耳盜鈴。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眼看軍隊就要發起譁變，朱楨讓戶部尚書申泰想辦法擠出了一批賞銀，這本來是要在正式開戰之前發的，卻提前發了！

敖突也是有手段的統帥，威逼利誘竟然也扛了過來，至少軍隊沒有譁變，沒有暴亂。

可他忽略了士兵的感受。

他們從憤怒到麻木，這個過程心裡又經歷了怎樣的變遷？

這就是他們忠於的皇帝和朝廷嗎？

不！

不是！

在這三個月內，他們計程車氣被耗幹，戰意也耗沒了，到此刻也只剩下機械的守城……這樣的軍隊能守住嗎？

敖突心裡根本沒底。

這是第一次敵軍攻城，身為統帥的他為激發士氣，親自指揮！

他在西城牆中段，這裡會直接面對最猛烈的進攻，因而在此處佈置了大批弓箭手，在敵軍攻城到城下這段距離，是最好的機會，衝進計程車兵只想著如何快速到城牆下會忽視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