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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來通商的收入,想必供應西南駐軍也綽綽有餘吧?”
段歸鴻臉色稍變。
“更別說你手中還有那什麼玩意死神,”傅深道,“一本萬利的生意。如果真在江南鋪開攤子,真金白銀就得沿著長江逆流進您老的口袋裡,別說是自立為王,到時候你就是想自立為帝,也沒人能攔得住你。”
段歸鴻冷冷地道:“一派胡言。”
傅深看似心裡很有數,其實也虛得慌,他知道段歸鴻看在長輩的份上不會跟他動手,但西平郡王行事邪性,傅深也摸不準他究竟想幹什麼。萬一他打算造’反,還非要拉傅深一起下水,這事可就難辦了。
傅深想了想,又道:“王爺先前給我講草原舊事,說我二叔曾用那什麼死神使阿拉木部全族覆滅。怎麼後來他駐守燕州時,沒對柘人用過這一招呢?”
段歸鴻被他問的一怔,遲疑片刻後才道:“仲言在北燕時,我人在西南,並不知曉。”
傅深點頭:“哦,因為你‘人在西南’。”
段歸鴻從他刻意重讀的字眼裡聽出了幾分暗示意味,剎那間竟然有種如芒在背的錯覺,渾身肌肉都僵了。
“王爺跟我在這兒虛耗半晌,一句實話都沒有,”傅深搖了搖頭,不知是在笑誰,“既然您不跟我交底,那我給您透個底吧。”
“先父先叔去的早,我還沒來得及在軍中跟著他們多歷練些時日,就被趕鴨子上架,去了北疆戰場。說我子不肖父確實沒錯,我不是照著他長的。除了從叔父身上學到一點粗淺皮毛,我這個人的脾氣秉性,都是那七年裡在北疆滾出來的。”
他斂去笑容:“所以王爺,別指望我聽個故事就能變成你期望的‘傅家人’。我這雙手砍過數不清的蠻人,從未妄想死後轉生極樂,該下地獄就下地獄,對別人亦是如此,‘伏屍二人,血流五步’就夠了,誰作孽誰遭報應,扯上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段歸鴻道:“因他一己之私,而致忠良飲恨,就算是遭報應,也不夠償還他造下的孽。”
傅深沒有立刻接話,默然片刻,才低聲嘆道:“王爺……黎民何辜。”
段歸鴻也沉默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可那百萬枉死的人有什麼過錯呢?
那些死在青沙隘計程車兵、死於純陽道人之手的幾個平民,溪山村鄺風縣死於秋夜白的無辜百姓……他們又有什麼必死的因由呢?
天公稍不順意,便是旱澇蝗災,凶年饑歲,上位者稍不順意,便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小小庶民,養家餬口已是不易,頭頂著一重又一重的天,半生辛勞,只消一個飛來橫禍就能徹底毀掉。
人命貴的時候,一怒便有百萬人流血浮尸,人命賤的時候,他就是那百萬中的一個。
托賴投了個好胎,傅深沒有成為那“萬中之一”,但他也不想當那個“萬里挑一”,在殺人與被殺之間,他想走第三條路。
“敬淵。”段歸鴻忽然開口。
這回他沒有憤怒,也沒有責備,心平氣和地叫了傅深的名字,好似終於收起了一身的偽裝,露出其下磐石般堅硬冷漠的內裡來。
“‘黎民何辜’。這句話,你叔父也曾經說過。”
元泰四年,傅廷信受傷,段歸鴻替他找來了解藥,在治好了他的毒傷同時,段歸鴻還從南疆巫醫那裡瞭解到了這種植物的恐怖之處。適逢邊關戰事膠著,漢軍與韃族騎兵相持不下,段歸鴻想以奇兵之計打破僵局,便找到傅廷信商量,打算用這種草藥毀掉阿拉木部的草場,再配上疫病,一旦後院起火,勢必能給韃族以重擊。
傅廷信覺得此法太過殘忍陰毒,死活不同意,段歸鴻去找傅堅,又被教訓了一通。正當他屢遭打擊以為此路不通之時,傅廷忠找上了他,與他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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