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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都是肉長的,說不動容,那是謊話。
雖然拜了堂,許了諾,可是傅深和嚴宵寒才剛剛邁出坦誠的第一步,他們中間還隔著無數秘密與分歧,誰也說不清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麼,這段感情裡摻雜太多東西,而那一點動心,一點情愫,猶如滴水入海,顯得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的感情,也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嗎?
與靖寧侯府那片浮誇的佈置不同,嚴府顯然是盡心收拾過的,處處精緻,既華麗,又幽靜。傅深甚至在房間裡看到了幾盆蘭草,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北燕小鎮的發現,狀似無意地問:“這麼多年過去了,原來嚴兄還是喜歡蘭草。”
嚴宵寒抓著輪椅的手無意識地一緊,隨後平靜地道:“若非時間緊湊,我還想再給你準備一池並蒂蓮。”
傅深被這句話精準地戳中了心窩,一時間竟沒接上話。
嚴宵寒彷彿是帶他參觀,推著輪椅走過一間間屋宇、長廊,最後停在一間離臥室很近的小房間外。
傅深記得這裡,這是浴房。
“要進去嗎?”傅深抬頭問他,“浴房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架屏風,幾個浴桶——
嚴宵寒抬手推開門。進門仍是一架玉石山水大屏,可繞過去,後頭卻別有洞天。
幾間屋子被打通,連成一間朗闊的大屋,屋中空空蕩蕩,別無陳設,只有正中央地面上,有個玉石砌成的大浴池。如今沒燒熱水,裡面只有半池清水,清可見底,藉著燭光與粼粼水光,隱約可見池底浮雕的荷花與活靈活現的游魚。
“這……”
嚴宵寒推著傅深走近,解釋道:“你的腿用浴桶不方便,沒人扶容易摔跤,所以我叫人改了這麼個池子出來,你還……中意嗎?”
傅深被他一個接一個的“驚喜”砸的有點回不過神來,沒等他完全想明白這個浴池的意義,嚴宵寒從背後走到他面前,屈膝蹲下,視線與他平齊,扶著他的膝頭,認真地道:“敬淵,我修好庭院,種下梧桐,現如今……只等著鳳凰來。”
不但沒來,還想飛去別處的“鳳凰”:“……”
他忽然想問嚴宵寒,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葉公好龍”?你憑什麼斷定,我就是你想要的那隻鳳凰?
可那些被磨平的臺階,偌大的浴池,和他眼裡的認真,都不是假的。
“這樣不行,嚴兄,”傅深忽然傾身,微涼乾燥的指尖在他眉心處點了一下,微笑道:“想招來鳳凰,你得唱《鳳求凰》呀。”
嚴宵寒挑起一側長眉,若有所思地與他對視,那意思很明顯:這麼有經驗?那你唱一個。
傅深大笑。
他們中間只隔了一層窗戶紙,兩人卻都默契地就此止步,沒有挑破。箇中微妙的平衡,或許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準確把握——可能是情未到深處,不夠圓融自然;也可能是這兩位都有異乎尋常的耐心,非要在無數次交鋒試探中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因朝廷不讓洞房,當晚兩人還是像以前一樣,傅深在臥室,嚴宵寒睡廂房。這個主客顛倒的關係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慣例,而嚴府上下無不對此習以為常,明明直到今天,他們名分已定,傅深才可稱得上是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不動聲色的體貼最致命,傅深早年間已在嚴宵寒身上吃過一回苦頭,可惜至今仍沒有長記性。
第二天一大早,嚴府的兩位主人還在沉睡,大門就被人咚咚敲響。俞喬亭站在門外,面色凝重:“打擾了。我有要事,需得立刻見侯爺。”
管家請他到花廳中稍候,沒過多久,嚴宵寒推著傅深從裡間走出來。兩人氣色都很好,看上去昨晚並沒有胡天胡地。若在平時,俞喬亭肯定要調侃兩句,可今天一見面,沒等傅深問他“吃了嗎”,他先對嚴宵寒道:“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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