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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他們回不了縣城,必定在路上出事,得等到天亮了再讓他們走。

本來撈屍花費的時間就不短,也等不了太久了。

我斜靠在一個木墩兒旁打盹。

二叔則是一直抽菸。

恍恍惚惚,一天的時間便一晃而過。

等到清晨時分,漁民們開始下水打漁幹活兒,王學也招呼來了幾個苦力,拉著一輛手推車,將他兒子放了上去。

經過休息,王學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只不過臉色微微蒼白而已。

他對我和二叔千恩萬謝,臨最後的時候,卻忽然又說了句,讓我們千萬不要再去打撈那具拉過他兒子腳脖子的女屍,不管我們撈屍人有什麼規矩,都一定幫他這個忙。

語罷的時候,他又塞了個錢袋子給我。

我當時心裡頭打鼓,這王學沒有一直迷糊?對,他推女屍下去的時候肯定是清醒的,只是怒急攻心了而已。

不過這錢,我能拿?

我本意是拒絕,這種錢無功不受祿,不過二叔卻點點頭,示意我收下。

我這才將錢袋子接在手中。

等王學夫妻走了之後,二叔領著我到了昨天吃飯的飯鋪子,要了兩大碗火燒下水,他照樣下酒吃菜,我呼啦啦地吃了一大碗,肚子撐得溜圓。

然後我才小心翼翼地問二叔,這錢我們真的能收?

還有那死倒上了船,不會有事兒嗎?

停頓了片刻,我更是猶豫不安,小聲說道:“王學好像還被撞祟了……他不曉得。”撞祟差不多就是撞邪,鬼上身的意思。

之前我爹被撈回家,二叔就撞祟,差點沒砍了鬼婆子。

二叔滋了一口酒,又剝了兩顆花生扔進嘴巴里頭咀嚼,冷不丁地說道:“他是有點兒問題的。怕是沒跟我們說實話。”

我心頭頓時咯噔一下。

二叔才說道:“死倒,一般不會拽人腳脖子的,除了仇家就在眼跟前兒。你覺得是莫名其妙一個死倒,會害死毫不相關的人麼?”我眼皮狂跳,心口都壓上了一塊石頭一樣。

二叔卻繼續搖了搖頭:“曉求得,城裡頭的貴人都搞得花哨,他不講,我們叔侄兩個也弄不清,這死倒可能會來找我們,到時候整點狗血屎尿潑回去,這事情管不起。收他這個錢,就當是壓驚。”

“我們也不可能幫那個死倒伸冤,撈屍就撈屍,不牽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其實還有話想問,只不過一時間不知道從哪兒開口,就抿著嘴,低著頭一言不發。

等二叔喝完了酒,給了飯錢,我們才回撈屍船。

上船之後,還是二叔撐船,我一晚上沒怎麼好好睡覺,已經有點兒頭昏腦漲,迷迷糊糊的了。

把那兩個錢袋子開啟數了數。

王學之前給我那個,的確是三十個大錢兒,剩下的那袋子,竟然也裝著三十塊。

這一下竟然就是兩條小黃魚兒的錢。

王學肯定有問題,不讓我們撈那女人上來,竟然下這樣的血本!

我腦袋稍微清醒了會兒,把這錢裝在最貼身的位置。

多半個時辰之後,回到了我們村子。

二叔沒有將撈屍船停靠在碼頭,直接就停在我家外頭。

那裡差不多也有一個淺灘,我們將撈屍船拉上來之後,徑直回了家。

二叔回了我爹的房間,我也到了屋裡頭,幾乎倒在床上,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過這一覺,我睡得不是太安穩。

我又在做夢,還是和之前那個夢一樣,一個披散著頭髮,渾身溼漉漉的女人站在河邊。

她格外悲愴哀傷,似乎是在遠遠地望著我。

甚至隱隱約約,我還聽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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