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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根本不吃這套。

她昨夜沒怎麼睡,被一堆人指引著做這做那,又是沐浴又是洗頭、晾發。

好不容易睡了,結果,不到五更天就被嬤嬤叫起來了。

任誰來了,她都坐在妝臺前打盹。

李氏作為主母,不敢當著慶王妃派來的嬤嬤面指責柳浮雲,只得自己招呼著一群趨炎附勢的人。

見到溫知虞,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李氏帶頭行禮:“見過臨川郡主。”

溫知虞淡笑:“不必多禮。”

李平江至今還在京衛司的牢獄中,李氏吹枕邊風,讓柳岸去撈了一次,卻沒將人撈出來,因此李氏對長公主府的人心有怨恨。

但,她向來會逢迎人。

她朝溫知虞笑:“我家浮雲自幼便在嵐城長大,在京中只有郡主一個朋友。

郡主來給她送嫁,我這做母親的也為她高興。”

說著,拿帕子擦眼:“我可憐的浮雲,出生便沒了母親,我好不容易將她養到這般大,眨眼,她便嫁人了……”

旁邊,女眷們連忙七嘴八舌地寬慰人。

溫知虞如果不知內情,只怕是都要被李氏感動。

偏偏,她是知情者。

她笑意淡了幾分:“今日是浮雲大喜的日子,夫人應當為她高興才是。”

李氏抬眸看她。

溫知虞移開目光,朝妝臺前的柳浮雲走去:“眼睛怎麼有些紅?昨夜沒睡好麼?”

“嗯!”柳浮雲用力點頭,語氣莫名委屈:“原本,想趁著上妝時再眯會兒的。”

話音落下,兩個幼童橫衝直撞地跑過來。

“哐當!”

桌邊盛著喜糖的銀盤被撞落在地上,喜糖落了一地。

柳浮雲:“……”

垂下的華麗衣袖裡,她暗自將手握成拳頭。

溫知虞無聲扶上她肩頭:“既然沒睡好,閉上眼小憩片刻吧,我在這裡陪著你。”

幼童被拉走,屋中女眷們噤聲。

李氏叫來人:“把這些喜糖撿起來,端出去發給下人,再換一盤乾淨的上來。”

下人連忙彎腰撿糖。

李氏換上一副笑:“既然有臨川郡主在這裡陪著浮雲,我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郡主若有事,可隨時喚人來找我。”

溫知虞點頭:“夫人去忙吧。”

李氏帶人離開。

屋中,只留了幾個為柳浮雲梳妝的全福婦人。

柳浮雲讓人給溫知虞拿了本書看,這才放心地閉目休憩,不多時,就響起淺淺的呼嚕聲。

巳時,將軍府外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柳浮雲睜眼。

銅鏡中的她,妝容精緻,眉如細柳,眸如春水,嬌豔得好像嵐城三月的石榴花……

她興奮又忐忑,雙眸泛起水光,微啞的聲音在顫抖:“阿虞,今日,我終於要嫁給心上人啦。

我好開心,好開心……”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溫知虞心中卻莫名壓抑。

她凝眸看著柳浮雲:“浮雲,祝你與燕攜葉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我和他……真的可以麼?”柳浮雲雙眸亮晶晶的。

溫知虞唇角微顫了一下:“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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