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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雪白的毛髮已經被血浸透,染著觸目驚心的紅。
九尾狐斷尾之痛實屬世間最甚,哪怕是過祥雲階時烈火焚身之苦也不及其半分。
他不敢想,漣絳是如何忍著疼親手割下了八條尾巴。
許是因天冷,又或是斷尾之痛太難承受,總之漣絳斷尾後生了一場大病。病中他整日都深陷夢魘之中,清醒的時候並不多。
雲沉放心不下,自作主張地留下照顧他,這才發現他每日夜裡都會驚醒。
不知從何處來的力氣支撐著他跑到院子裡,緊接著腳下踉蹌悶頭跌進大雪中,但他仍不罷休,手腳並用地往前爬。
雲沉被這動靜驚醒,披衣下榻瞧見院中的人險些以為是外面來的妖魔鬼怪。
再定睛一看,瞧清是漣絳,雲沉不由驚呼起來,急匆匆衝出去將他扶起,隨後看清他滿臉的淚。
而漣絳下意識地抓住他,一聲帶著泣音的“哥哥”被驚慌失措地喊出口。
雲沉一愣,旋即意識到他在找觀御。
約莫是因夢裡出現了幻覺,所以他才不管不顧地追出來。
但這間小小的院子裡既沒有種著連冬日都花滿枝椏的桃樹,也沒有觀御。
連月牙都不願意露面,獨留下黑沉沉的的天幕,以落雪回應他。
“小公子”
雲沉碰到他身上冰涼的雪,指尖發麻。
聞言,漣絳有一瞬的怔然,似是倏然意識到夢中所見皆為虛幻。
他扭頭朝雲沉笑了笑,可眼裡盡是悲傷。
雲沉心揪得厲害,正欲說些什麼,卻見漣絳猛地嘔出一口血,緊接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這樣的戲碼每夜都在上演。
漣絳偶爾清醒時,會對雲沉說上幾聲抱歉,像是知道自己癲狂不清時惹了麻煩。
“你還是將我捆起來吧。”他整個人都懨懨的,比霜打的白菜還要頹靡。
雲沉納悶哼聲,緊接著聽他解釋道:“我有時會撒癔症,太擾人了些。”
雲沉望著他,不禁出神地想:過去三個月,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他摔到地上驟然清醒的一瞬間,該有多失落。
過年時的豐京城熱鬧非凡,家家戶戶掛起大紅燈籠,煙花爆竹聲響徹雲霄。
漣絳在鞭炮聲裡短暫地醒過一瞬,但分不清今夕何夕,迷迷糊糊地問:“只弄一個壓勝錢是不是不夠?我還是多串幾個吧。”
“還是小公子想得周到,今日一早隔壁幾家的小孩便來拜年來了,明日興許還會有更多人來,是要多備幾個。”
雲沉以為他病好了,欣喜若狂,興沖沖地找了鑄著“去殃除兇”等吉祥語的銅幣和紅繩來。
但漣絳一面串著銅錢,一面慢吞吞嗯聲,片刻後攥緊壓勝錢小氣道:“不給他們,這些都是觀御的。”
雲沉動作一頓,扭頭見漣絳歪在榻上,已經昏睡過去,不由嘆息。
這場病來得急,走得慢,直到春夏交匯之際漣絳才漸漸好轉。
身體慢慢恢復的他看上去和以往沒什麼不同,能說能笑,偶爾興致來時還會約著雲沉去聽書吃茶。
扶緲找過他幾回,最後一次來時手裡捏著一張薄薄的黃紙,說是在幽冥界找到的,上面有觀御的氣息。
漣絳接過黃紙,遲滯地意識到這是小白。
扶緲注視著他,見他心下了然,終於嘆聲道:“他是情魂所化,但如今正主已死,他便也跟著去了。”
漣絳捧著黃紙,臉上沒什麼情緒。
他將黃紙剪成了巴掌大的小人,畫上眼睛嘴巴,日日戴在身邊。
後來養好身子,雲沉說暫無性命之憂以後,他又一聲不吭地剖出了半顆心,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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