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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時依舊未至。
殿頂的金烏光芒淺淡,在赤紅的琉璃瓦間鋪就水色般泠泠的光。
乾坤殿硃紅的殿門敞開著。
容隱與江螢還未到近前,皇帝的貼身宦官德瑞便緊步從殿內出來。
他手持拂塵,滿臉是汗地從玉階間下來,對著兩人躬身行禮,滿臉皆是歉意:“殿下,太子妃,陛下的風疾又發作了。太醫們正在殿內診治,恐怕如今還不能見二位。”
容隱斂眉:“父皇昨日婚宴上精神尚好,今日風疾怎會突然發作?”
德瑞聞言一臉為難。
他左右張望,見伺候的宮人們站得頗遠,這才壓低嗓音道:“適才六殿下來過。惹陛下動了真火。”
六殿下,指的便是容隱的同母弟弟。
容錚。
德瑞說得隱晦,江螢聽得不明就裡,但容隱卻已知曉。
他頷首:“既如此,便請太醫專心診治。孤先帶太子妃前去拜見母后。待從鳳儀殿回來,再來探望父皇。”
德瑞揩了揩滿額頭的細汗,連聲應是,又連忙讓伺候在旁的宮娥過來,為他們引路。
乾坤殿在前,鳳儀殿在後。
兩座殿閣間隔著數道迴廊,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並不算近。
若是徒步走去,大抵也要一刻鐘的時辰。
江螢還是首次入宮,也還記著禮儀嬤嬤教過的規矩。
因此既不多問也不左右張望,僅是跟在容隱身後,順著這道漫長的遊廊往前行走。
行過數道遊廊,鳳儀殿的金字牌匾遙遙在望。
不想就在轉過最後一道廊角的時候,兩人毫無徵兆地迎面遇見容錚。
他似是剛從鳳儀殿裡出來,眉心緊皺,面上還帶著被責備後的不豫。
他此刻見到容隱,言語間更是毫不客氣。
“皇兄可真是好興致。”他看著容隱的面色,戲謔挑眉:“與皇嫂新婚燕爾,整夜未睡?”
他這話問得別有深意,令容隱面色微寒。
容隱抬步擋住容錚的視線,鳳眼深邃,音色冷沉:“父皇此前令你去徽州賑災,如今未三月而返,事情可已辦妥?”
徽州遇到的是百年難遇的雪災。
即便是開春後雪融,亦有無數百姓需要安置。
未三月而返,多半是事情辦砸,回來向陛下請罪。
果不其然,容隱話音方落,容錚神情驟然變冷,愈顯眼底的神色陰鬱。
江螢站在容隱身後,聽見他們兄弟間的對話,似也漸漸明白過來。
應當是容錚辦砸了徽州的事務,在乾坤殿內惹陛下犯了頭風,之後又因此在鳳儀殿裡遭了皇后娘娘訓斥。
畢竟她入宮前,曾聽禮儀嬤嬤提到過,當今的陛下與皇后,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感情甚篤。
也難怪會因此惱怒。
正這般思量著,擋在她身前的容隱卻不欲再與容錚多言。
容隱伸手執過她的手,帶她離開容錚身前。
江螢提裙跟著他往前,思緒卻有片刻的抽離。
分明是更親密地肌膚相親過,但當他掌心的溫度傳遞到她指尖的時候,江螢還是微微有些不自若。
她微低下臉,逃避似的去看眼前木製的迴廊。
卻在春光裡看見容隱與她相牽的手寒白如玉,指骨修長。
他右手的中指間始終戴著那枚在茶樓裡戴過的白玉指環。
看著似與清晨時交給她的那枚磐龍紋玉佩同樣質地。
像是同一塊璞玉所出。
江螢啟唇想要詢問,但又窘迫地嚥下,僅是就這般安靜地跟著他往前。
當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鳳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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