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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螢亦是懵然。
回過神來後,她滿面通紅,匆匆自容隱的膝上起身。
紅裙垂落,掩住裙後春色。
容隱鳳眼微深。
他撿起外裳遞給江螢:“母后病了?”
廊上段宏道:“皇后娘娘今日禮佛後便頭疼不已。如今仍未緩解。太醫院內束手無策,斗膽來請您與太子妃前去侍疾。”
容隱並未立時回答。
他抬手替江螢繫著領口的玉扣,視線落在她的面上,目光裡微帶詢問之意。
江螢面頰愈燙。
她蚊蚋般低聲:“臣妾回去更衣,略作整理便可出行。”
她說著欲言又止:“殿下……”
容隱指尖微頓。
稍頃他道:“無事。”
他側首向遊廊的方向,再啟唇時語調仍是冷靜:“告知母后,孤與太子妃即刻便去。”
春分將至,鳳儀殿內地龍已熄。
兩面的長窗敞開著,春日裡微帶暖意的風穿簾而入,拂淡殿內清雅的檀香。
掌事宮女青琅親自引路,帶著容隱與江螢行至鳳儀殿後殿。
兩道鳳凰朝日屏風後,姜皇后半臥在紫檀木雕刻的拔步牙床間。
繡著如意雲紋的幔帳深垂至地,遮掩著她的病容,令人看不清她面上的神情。
“母后。”容隱帶江螢上前行禮:“兒臣聽聞母后鳳體違和,特與般般前來侍疾。”
姜皇后微側過臉,語聲較旁日裡稍輕,似帶著幾分病中乏力之感:“太子與太子妃有心了。不過是些頭疾,原也不是十分要緊的病。”
容隱立在她的幃帳前,眼睫淡淡垂落:“頭疾多由心生。母后這些時日應當多加修養,切忌太過操心勞累。”
“本宮亦不想操心。”姜皇后的指尖輕捻腕間的硨磲佛珠:“但這宮中的訊息不脛而走。若是本宮不聽,傳揚到有心之人耳中,恐怕又要多生事端。”
容隱平淡道:“長安城靜水深流,流言蜚語從未停歇。兒臣並非孩童,些許非議還是能夠承受。”
姜皇后捻著佛珠的指尖略微停頓:“你可知,宮中都在傳些什麼?”
她的語聲雖
輕,語意卻重:“白日裡淑妃帶著寶寧到本宮榻前。寶寧童言無忌,說起七步成詩的典故。雖說古人已逝,但兄弟手足相殘之事,在宮中倒是從未停止。”
她既挑明至此,容隱便也不再諱言:“容錚之事已是小懲大誡。”
“若真要秉公處置,無論是深查徽州之事,抑或是昨日宴飲之事,容錚受到的責罰皆遠不止於此。”
姜皇后抬手輕揉眉心,語調倦倦:“深查你的手足,對你而言又有何好處。”
她道:“你的父皇並不止兩位皇子。淑妃所出的三皇子,與吳貴嬪所出的五皇子皆深得聖心。”
她話至此,便也不再深言:“本宮有些倦了。鳳儀殿的偏殿還算清靜,若是無事,今夜你們便可在偏殿內歇息。”
這是要讓他好好斟酌的意思。
原本話音至此,他們便也該起身告退。
可江螢悄然望向容隱時,卻見他眉心微皺,似有所顧忌。
他啟唇拒絕:“兒臣還有徽州的事要處置,請母后容兒臣先回府與幕僚商議。待明日清晨,再來為母后侍疾。”
“徽州之事並非一日之間可以理清。”
姜皇后隔著面前的幃帳端詳著他的面色,語聲既淡且慢:“即便是正當盛年,也不該過多操勞。更不應徹夜不眠。”
她說至此,話鋒微轉:“抑或說,隱兒是有何事瞞著本宮。非要在今夜處置?”
“母后多慮。”容隱抬首,面上的神情已平淡如初:“若母后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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