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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令人警醒。
高務實把這番道理說與吳兌聽了,吳兌的臉色便有些將信將疑,猶豫片刻,沉吟道:“求真是說,你我做這些物流買賣,也是與民爭利,因此本就應該罷手?
倘若道理如此,則你將此買賣轉而讓給朝廷,那不還是與民爭利?無非這爭利之人由你我換成朝廷罷了——可朝廷歸根結底乃是皇上啊,皇上與民爭利,豈非更大的壞事?
《孟子》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鹽鐵論》則言:‘故天子不言多少,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喪。’若你我及諸官都不能行此‘爭利’之舉,皇上又因何可為?”
高務實早料到吳兌聽完自己那番話之後必稱孟子,不錯,孟子一句“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成了後世儒生三句不離嘴的名言。
這話什麼意思?就是作為一個皇帝,你不要總是去把利益什麼的掛在嘴邊,這太庸俗了,你應該每時每刻都把仁義放在心裡,這才是人們喜歡的好皇帝。
《鹽鐵論》當中的儒生賢良說得更清楚一些:故天子不言多少,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喪。
按理說這話的道理其實沒錯,如果皇帝不與民爭利,而且把仁義時刻掛在心裡,那麼天下也會因此而過得很好了。但問題是這句話到了明朝,因為對於一個字的理解的差異,導致了滿口仁義的明朝文官親手毀掉了大明王朝!
哪個字?“民”字。
何為民?
一個現代人看到這個字,自然會想到公民即為民,換句話說,普通老百姓便是“民”。
然而這個觀點在古代可未必是真理,不說一定是錯的,但至少一定有爭議,一定可以混淆。
剛才提到過的亞聖孟子,除了表達過一大堆的“民本”思想之外,他其實還說過一句可能“不太出名”的話:“為政不難,無獲罪於巨室。”
什麼意思?意思是治理國家很簡單,只要你不得罪那些大家族就好了,有他們的支援,你就可以無往而不利。
科舉制實行之前,對於當時那些官員來說更是如此,只要他們替各自的家族發聲,他們就可以在官場上穩如泰山。哪怕是偶爾被罷官了,過不久又會有人把他舉薦上去。
隋唐以降,科舉成了當官的必經之路,情況因而發生了一些改變,世家大族如果不能長期在科舉一道上保持興盛,往往也會家道中落。但也正因如此,越是在位秉權的官員就越發有斂財之心,因為越是將財力投入在子孫後輩的教育上,便越能確保自己家族的長盛不衰。
在現代漢語裡,“人民”是一個詞彙,表達的是一個意思,但在古代社會,比如現今的大明,“人”與“民”並不是同一個意思,它們所表達的含義其實是不同的。
與此類似的還有“群眾”,在後世那是連起來表達同一個意思的詞,但在古代社會亦不然:群就是群,眾就是眾,兩者並不統一。
甲骨文中的“人”字,是一眼就能看出其表達意思的,“可以直立並走動的”就是人。因此你在人字右邊加一個木字,木是障礙物,所以“休”,停止走動了;你在人字右邊加一個言字,那就是這個人去帶話,就是“信”,口信的信。
所以,人是自由的,擁有自行決定行止的個體。
民則不然,民在甲骨文中是先畫一個眼睛,由眼睛再衍申而出整體。郭沫若有一個著名的論斷,認為“民”是“橫目而帶刺,蓋盲其一目以為奴徵,故古訓言‘民者盲也’。”
郭沫若認為,在殷商時期,“民”字這個象形字就是用一個錐子刺瞎左眼,這樣的人就是民,而民也就是奴隸。
但後來有些學者開始提出質疑,並且提出了新的說法,認為該象形字的意思,那個所謂的“錐子”其實指代的是“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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