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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了兩個多小時,我的心一直都是不平靜的。
上飛機時,我恨不能馬上飛到他的身邊,可當飛機降落的時候,我卻突然害怕起來。
下飛機時,南城的天空下起了雨,像是為了配合我的心情一般。
出機場,老楊竟然來接我了。
我看到他,心中燃起希望地問,「度雲他還好嗎?」
老楊平靜地開著車,沉默了幾秒後說,「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的心頓時跌至谷底。
老楊把車開進了南城軍區醫院。
這裡沒有一般醫院的熱鬧,氣氛很嚴肅,很壓抑。
老楊走在前面,我緊跟在他身後,江楓抱著兩個孩子也跟了上來。
上樓後一直沿著長長的走廊走,我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
拐過一道彎,走廊盡頭出現了幾個穿著警服的男人。
老楊走過去跟他們說話,他們不時朝我看過來。
過了一會兒,老楊走過來,指著一間房對我說,「他就在這裡面。」
我的心抖得厲害,腳步虛浮地走過去,鼓起勇氣從窗戶的玻璃上望進去,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周身插著各種管子的人。
我激動地一下子趴在玻璃上,眼淚瞬間滾落了出來。
病床前站著好幾個醫生,他們似乎在商量著什麼,然後紛紛搖了搖頭。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陸續把插在薛度雲身上的儀器收了起來,並給他蓋上白布。
「不要。」
我想衝進去,被站在門口的一個警察攔住了。
「對不起,你不能進去。」
幾個醫生對著病床鞠了一個躬,陸續走了出來。
我哭著抓住醫生的手臂,「醫生,怎麼不救他了?求求你們,不要放棄。」
醫生無奈地搖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連續搶救了五個小時,已經盡力了。他其實早已經沒有了心跳。」
我紅著眼瞪著醫生,瞪著那幾個警察。
「我才不會相信,他凌晨還給我打了電話,你們現在跟我說他早就沒了心跳?」
其中一個警官走到我面前來。
「你是沈瑜?」
我淚眼看向他,點了點頭。
他從包裡拿出一個袋子遞給我。
「這是他出事時交代我,讓我轉交給你的。」
我顫抖著接過,將袋子裡的東西倒在手心裡。
看著滾落出來的東西,我的淚水再次猛地奪眶而出。
一串鑰匙,是別墅的鑰匙。
還有他戴在脖子上的那顆子彈,而這根繩子上多了個東西,是被我看到過,他卻一直沒有拿出來的那枚鑽戒。
鑽戒上染了血,那是他的血。
想起他給我打的最後一通電話,他說的那些「我愛你」一定是用盡了最後僅有的力氣。想像他託付這些東西的時候的樣子,我的心已經完全碎了。
捏緊手裡的東西,我緩緩地蹲下身,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這是一種怎樣的痛呢?就好像整顆心都被剜走了。
警察,醫生,老楊,江楓,他們沒有人勸我。
面對生死,什麼語言都是蒼白的。
哭過之後,我緩緩地站起來,望著房間內安靜躺著的那個人,堅定地說,「我要帶他回家。」
警官再次攔住我,「他是為國家犧牲的烈士,你不能帶他走。再說,據薛度雲同志的資料顯示,他是單身,沒有家人。」
為國家?犧牲的?烈士?
「另外,你們不能來參加他的葬禮,這是出於對你們的保護。」
不能見他,不能參加他的葬禮,不能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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