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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沙發上放空,桌上放著周立然留下的咖啡豆。
小時候爸媽工作忙,春曉斷奶以後就被送到奶奶家裡。在三歲以前與爸媽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反倒是與自己的爺爺奶奶感情深厚些。
到了四歲需要上學,才又被接回父母身邊。那時候的張若媛脾氣比現在更加暴躁,有什麼火氣立馬都得發出來,經常因為春曉學不會寫某一個字而大發雷霆。
夫妻感情也不如現在和睦,總是容易爭吵。
小時候的春曉經常做噩夢,夢見家裡地板上全是瓷碗的碎渣,她一下床就被驚醒。這個噩夢她持續做了很多年,卻一直不知道原因。
長大以後偶然聽奶奶說起原本家裡有一個清朝的哥窯斗笠碗,在爸媽的一次吵架中被摔碎,爺爺心疼了好多年。春曉這才知道原來她的噩夢來源於生活。
從小到大,春曉好似總在壓抑自己的慾望。
她與父母從不溝通。
八歲的自己明明喜歡數學,卻被張若媛強制自己天天背古詩。到了初中,自己想要去參加奧數班,又被張若媛以德智體美全面發展而要求自己學芭蕾。
春曉曾坐在房間裡聽見張若媛對任修成說:「女孩子的腦子本來就比男孩子差,學奧數有什麼用,學得一天像個悶葫蘆,不如去學跳舞糾正一下體態。」
她趴在寫字檯上難堪得無以復加,她甚至不知道是因為母親話中哪幾個字才讓自己如此難過,或許是因為「比男孩子差」,又或許是因為「像個悶葫蘆」。
幸好後來舞雖跳得不怎麼樣,但認識了程露,也是最大的慰藉。
自那次以後,每次張若媛要求春曉學什麼,她也不反抗。從不主動說出自己的訴求,慢慢的,也沒人關心她的真實想法。
唯一一次反抗,是高考填志願時,張若媛想讓自己學金融專業,希望春曉畢業以後像自己一樣進入銀行工作。
張若媛自認為在銀行工作這些年,已有一些人脈,能更好的為她鋪路。
那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反抗,春曉在最後時刻將高考志願改成了醫科大。
因為改了志願,張若媛整整一個月沒有和她說話。
母女冷戰從來都是任修成從中調和,兩人從不肯低頭認輸。
張若媛即使在房間裡和任爸剛哭訴完女兒不聽話,臉上淚一擦乾,走出了房間見到女兒也會高傲的仰起頭。
到了快開學時,母女兩人關係逐漸緩和。一家人在街上買東西。張若媛拉著春曉進了一家化妝品店,讓售貨員拿出一支口紅。
張若媛將那支口紅當作女兒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那是春曉所能想到這幾十年裡,與自己母親最為親密的一次。
那天好像是個晴天,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張若媛在化妝鏡面前仔細地教著春曉如何塗好一支口紅。
春曉自然將那支口紅遺落在某個時間的縫隙裡,連同與母親的親密也被同時遺棄。
張若媛第一次當媽媽,春曉是第一次做女兒,兩人都找不到更好的方式相處。
漸漸地,春曉的性子也越來越奇怪。
青春期的春曉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覺得自己不配被愛,否則,連最應該愛自己的媽媽怎麼會對自己如此冷漠。
她將自己包裹得很厲害,還好遇上程露、肖穎,還有那幾個男閨蜜,讓她從蛹裡撕開了一條縫見到了光。
春曉無法與別人聊起自己的家庭,偶爾和程露、肖穎提起,他們也理解不了。
外人看來,張若媛開朗大方,能與年輕人打成一片。任修成儒雅風趣,與年輕人也沒有代溝。
誰都想不通這樣的家庭裡長出來的春曉,她的性格為什麼會如此「別致」。
直到上了大學,遇到陸禹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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