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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說當今陛下看重侯府出身,而是降等襲爵這種制度難免會讓許多人心裡不太舒坦:我豁出命去拼軍功掙來的侯位,怎麼傳個兩代就屁都不是了?
為了不讓這些降等襲爵的人意見太大,皇帝總要意思意思地在即將降等襲爵的年輕人裡頭挑揀幾個比較不錯的,許他們一個好官爵。
也算是一種安撫手段。
紀雲彤就是想讓紀兆豐抓住這個機會。
聽了紀雲彤的分析,紀兆豐背脊都挺直了:“我會努力給阿孃掙個誥命!”
雖然他娘嫁過來的時候一無所有,但他外祖父和外祖母當年也都是為國捐軀,後來祖父為陣亡將士爭取來不少撫卹,她娘那一份算下來也是不少的。
可惜他娘感念祖父力主讓父親娶她進門,堅持把錢交到公帳上去……而祖父一死,賬上的錢沒多久就被四房以各種名目捲走了。
現在四房早已帶著錢搬去京師過瀟灑日子,只留給他娘一個空殼侯府以及他爹與三房那些糟心事。
明知道自己該專心讀書、不該想這些爛事,可是每到午夜夢迴他還是……恨啊!恨自己年紀太小,什麼都做不了。
紀兆豐決定這就回去埋頭苦讀。
紀雲彤也是看中了紀兆豐是個重感情的,才有意拉拔他一把。她立在原地看紀兆豐走遠,忽地看見了拱門處露出的半叢修竹。
她垂下眼,沒再多想。
與此同時,牛首村也在張燈。
這可是一年才那麼一次的上元節,城裡有城裡的熱鬧,村裡也有村裡的熱鬧。
富有富樂,窮有窮樂。
村民們知道柳文安家中孤貧,過幾年又是要去應試的,便都託他幫忙做燈,家中寬裕的給錢,家中不寬裕的給幾顆蛋,總歸是能讓柳文安溫飽無虞、備考無憂的。
柳文安感念眾人的照顧,燈做得很用心,教學也很用心,讀書更是一天都沒鬆懈過,看起來一切都好。
至於他夜深人靜時輾轉反側想的是什麼,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事實上早在收到那封信之前,他就知道紀雲彤是誰了。那次在書坊中相遇,他便聽了紀雲彤與顧元奉的交談。
他們在金陵城中很有名,不須他刻意去打聽,那些討論就自發地鑽進他耳朵裡。可明知道她與旁人有婚約,他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著……聽說那個人讓她傷心了,也許他們會解除婚約。
直至收到那封帶著淚痕的信,他才從那恍惚如夢的幻想中清醒過來。
他自私的妄想會給她帶來麻煩。
甚至已經給她帶來麻煩。
柳文安彷徨自責,輾轉難眠。
還是在再次看到她給他挑的幾本書後,他才從那種難言的痛苦中漸漸掙脫出來。
他得……考個功名。
這樣以後那個人要是對她不好,他才有資格去爭取。
若是他給不了她更好的生活,他憑什麼和那個人爭?
也許當個微末小官在許多人眼裡依然一文不值,但他沒有好的出身,只有科考一條出路——所以,他得考個功名。
……
轉眼到了上元節當天,紀雲彤一早就過去顧家陪建陽長公主用早飯,聊起自己在莊子上見到的趣事,哄得建陽長公主眉開眼笑。
“回頭我也去住幾天。”建陽長公主道。
紀雲彤看了眼旁邊的顧元奉,嫌棄地說道:“去我莊子上,別去過他那邊,他總帶些亂七八糟的人過去,那湯泉都不知被多少人泡過。”
顧元奉一聽就來氣了,什麼叫他總帶亂七八糟的人回去?她又在說他朋友壞話!
紀雲彤慢條斯理地給建陽長公主剝瓜子,嘴裡說起周家三叔是個愛流連花街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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