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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大罵聞人湙殺人不埋亂丟人頭,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的時候,人頭啞著嗓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下官再也不敢胡編亂造了,帝師就放過我吧,再這麼折騰下去我真要沒命了啊……”
許三疊冷靜下來,才辨別出此人就是失蹤的那位官員。而這也不是什麼被聞人湙丟在這裡的人頭,則是被豎著埋在土裡的人,只留了一個腦袋在外邊,日日看著工匠們在此勞作。
聞人湙果真是睚眥必報的人,竟能想出這種折磨人的法子來。
許三疊聽著“人頭”發出的哭喊聲,眼前場景詭異得讓他後頸發涼,無奈去找聞人湙,要他將人挖出。
聞人湙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殺他已是我仁慈,今年初雪便放他回去,此事你且不用再管,我自有分寸。”
聽到不會傷人性命,許三疊放下心來。
過了片刻,府中侍者來報,說是夫人回府了,聞人湙將地上亂爬的容妱一把撈起來,起身去找容鶯。
容妱在他懷裡大哭,被容鶯接過後才抽抽噎噎地停下。
容鶯的臉頰被冷風吹得發紅,抱怨道:“那幾個老古板今日吵得厲害,倒是不少寒門出身的官員們認同了書院的事,但他們認同,不過是看不慣世族趾高氣昂的樣子,依舊認為此舉行不通,只有梁歇認可……”
聽到梁歇的名字,聞人湙眉心一跳。
“慢慢來,也不急於一時。”聞人湙拉著她要回屋去,眼前卻突然飄落了白屑。
容鶯愣了一下,抬頭去看,立刻驚喜地大喊:“下雪了!”
他頓了頓,有些不耐道:“真是便宜他了……”
容鶯沒聽清,卻覺著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嚴肅道:“你脾氣好一點,不要隨意與人結仇。”
聞人湙應了一聲,將她懷裡的容妱接過來。“你明日還要去哪兒,不能留在府中嗎?”
他話裡似乎在不滿她這段時日的外出不歸,隱約有一絲沒人陪的委屈。
容鶯嘆氣,說道:“蕭成器傷好了鬧著要跟王夫人成婚,她不大願意,偷偷躲起來了,我本來有許多事要請教,這下子找不到人了,只能自己多留心些,順帶她託我照看商行的動靜,我總不能懈怠。”
聞人湙點點頭,送她先進了屋,隨後與封善吩咐了幾句話。
封善遲疑道:“這樣不好吧?”
“憑蕭成器也不知要找到何時,”聞人湙面無表情道。“促人姻緣,何處不好?”
等進屋後,容鶯已經換了身衣裳,窩在軟榻中裹得只露出臉頰。
一旁的博山爐輕煙嫋嫋,室內暖融融一片
容鶯已經有些困了,坐了一會兒便意識模糊起來,聞人湙從書案前起身,將她抱到床榻上。
容鶯埋頭在他前胸,能聽到沉穩的心跳,不由地攀緊了些,小聲道:“我想吃桂花酒釀了。”
聞人湙將她塞進被窩,溫聲詢問道:“還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想吃江南的藕粉杏仁羹。”
“清明過後我們去江南。”
她聽到這話徹底清明瞭,睜大眼望著他。“真的嗎?你要和我一起去?”
聞人湙失笑,說道:“你難道想拋下我一人?”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一會兒就積了厚厚一層,聞人湙望著茫茫的白色,才突然想起,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從前的事了。
容鶯扯了扯他的衣角,一本正經道:“我不會拋下你的。”
“我知道。”他垂下眼,如喟嘆似允諾。“我不會再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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