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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心中頓生不妙之感,訝然問道:“什麼沒了?”
話一出口,她便察覺自己聲音粗礪沙啞,頗為難聽。
那婦人看她反應,十分吃驚,只做沒聽見她發問一般,岔開話道:“我姓鄭,你裴伯父行六,我家那一位行七,你喚我嬸嬸便是,眼下好歹醒了,可有哪一處不舒服?嘴裡渴不渴?肚子餓不餓?”
原來那“六郎”姓裴。
鄭氏問著話,手中動作不停,先把托盤放到床邊的桌案上,不待沈念禾作答,便徑直翻轉茶杯,提壺倒了半盞清水送過來。
沈念禾見她不回話,也不去追問,雙手接過那茶杯,依言道一聲“多謝嬸嬸”,又靠床行了半禮,忖度著這“沈念禾”的身份並口吻,歉然道:“鄙軀體弱,實在失禮了。”
那鄭氏連忙將她按住,急急道:“你這孩子,你我兩傢什麼交情,哪裡就要如此客氣。”又道,“大夫給你開了兩劑藥,我已是煎了來,一會先喝碗粥,再耐煩著把藥吃了——你來這一路,身子虧空得厲害,必要好生將養,總歸已經到了宣縣,安心住下便是,旁的俱不要多想。”
沈念禾品其言,觀其行,越發疑竇叢生。
從那大夫離開到現在,最多不過一個時辰,鄭氏這樣快就能把藥撿回來煎好,看來裴家並非隱於山林,多半是居於市井之中。
可這鄭氏所著乃是布衣,指腕間空無一物,頭上只有一根木簪,此時又是親自端茶送水煎藥,縱使其中有對“沈念禾”的重視,更多的原因,顯然是家中並無侍從。
這裴家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沈念禾雖不是書香門第出身,卻也另有見識,知道有那麼些世家,為顯家風,特要族人不許用僕婦,務要自給自足。
難道裴家也是一般?
再一說,這“沈念禾”怎麼也是世交之女,看這鄭氏行事,裴家頗重禮儀,見“沈念禾”此時醒來,於情於理,當要同裴六郎說一聲,而裴家六郎的夫人出於禮貌,也要來見一下自己才是正常。
可鄭氏卻挪了張椅子過來坐於床側,一副要好好坐著照料病人的模樣,並無出門知會此事的意思。
沈念禾滿腹狐疑,心中略想了想,便有了主意,抬頭鄭重道:“嬸嬸,我既是已經醒來,當要先去拜見府上長輩才是,只不知家中伯父、伯母同叔叔三位,誰人此時方便?”
鄭氏面上一怔,猶豫了一下,復才和聲道:“你且休息,過幾日好了再說此事。”
沈念禾道:“已是大好了,斷沒有作為晚輩,卻如此失禮的道理。”
兩人一來一往,那鄭氏見沈念禾實在堅持,只得道:“我原不願此時同你說,怕你多想——你裴六伯年前去了,眼下只有我同繼安兩個,繼安比你稍大幾歲,眼下在衙門裡當差。”她回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又道,“約莫也就是這個時辰差畢,等人回來,我就叫他來見你。”
沈念禾聽得“繼安”二字,很快反應過來,這便是沈父信中所提,與“沈念禾”年齡彷彿的裴家獨子裴繼安。
可這鄭氏口中為什麼說是“在衙門裡當差”、“差畢”?
須知官宦子弟多有蔭庇,若是做官,自有官職在,斷沒有用“當差”來形容的道理。所謂當差,只用在衙役、差吏身上。
莫看這吏與官只相差一字,兩者身份何如天差地別。
沈念禾寄人籬下,不好細問,只愕然道:“裴六伯去了?怎的這樣突然……”
鄭氏嘆道:“因病去的,吃了半載的藥,還是沒撐下來。”
既是已經說開,她也不再瞞著,徑直道:“你裴六伯慣來不肯與人說傷心事,怕是沈副使也不曾知曉,我那妯娌……前妯娌馮氏,早前就已經同六哥和離,嫁去江陵了,眼下裴家只我與繼安兩個在,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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