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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衿無聲問。
“此案是玄北為剷除本王的左右手才佈下的局。”牯夏拉慢慢悠悠嘆一口氣,“他不惜連累那麼多性命也罷。可你曉得麼?那位該被全家抄斬的科舉主官本是他的忠臣。正是出於愚忠,那位大人才豁出老臉做一回斯文敗類的恥辱事,最終要落得必死的結局。”
牯夏拉偏了偏頭,碎髮落在面上,映襯他的笑, “玄北既然願意豁出去一個老忠臣換本王斷一臂。或早或晚,他總歸也會拿你這小小的虞子衿去換些別的。只不過換多少罷了。”
牯夏拉的面色十分奇異。虞子衿難以用肚子裡稀少的詞句來形容。
怎麼會有這樣的神情?
牯夏拉笑得越是柔和,眼底越是存著露骨的殘忍。
偏偏他的笑是真的,柔和也是誠心誠意的,看他眉眼鼻嘴皆不帶一星半點的狠勁。卻藏這樣嗜殺的性子。
虞子衿搖搖頭,“我又不是個可以換來換去的東西。”
“可只要他想,他一聲令下就能壓住你,將你拿去換東西。”牯夏拉道,“你是否不曾想過,你隨口一句惹他不快,他就能要你的性命?如今你也知曉你在他心裡頭的位子也不過爾爾,還要那樣誠心待他麼?”
這話聽來總有些古怪。
虞子衿左看木頭。木頭一動不動,保持著時刻要拔劍的警惕。
虞子衿右看冬生。冬生若有所思瞥一眼牯夏拉。
他意識到只有他自成一派,總是聽不來他們這些人說的話。
心裡頭的位子是什麼?
虞子衿迷糊:難道非要衝到火裡去才是個‘位子’麼?別的什麼樣可不可以是個‘位子’?
他覺著大可不必要這樣壯烈的‘位子’,畢竟大火會將人的皮肉燒成焦炭,又醜又難看。其實換做他,他心裡頭有沒有玄北的位子呢?他會不會衝進火裡頭去?
他大約不會的。
虞子衿手抵著下巴盯著牯夏拉老半天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也都清楚了。
衝進火裡去那是牯夏拉心中的‘位子’,不是他與玄北的。每個人的‘位子’表露方式都是不一樣的。怎麼能非要叫人衝進火裡去呢?
如他,他把誰放在再高的位子,也絕不會傻乎乎衝進火裡頭去。
倘若是他呆在裡頭,也不需要旁人衝進來顯擺顯擺位子,他自個兒有腳,自然會出來的。
虞子衿想:哪怕是他困在裡頭出不來,也想不出玄北狼狽地冒火而來的模樣。玄北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板著一張臭臉站著,什麼也不放在眼裡。
這樣一看,玄北平日卸下那張冷臉可就是天大的位子了。前幾日玄北與他說科舉的事,那是連顏公公也不知曉的。這也是個位子。
只不過牯夏拉不把這點事情當做大事,因為他一點兒也不明白玄北。
虞子衿朦朦朧朧能領會一點。
這個世上,能叫玄北吐露心事的才是天大的位子,旁的算不上什麼。
“你想挑撥是不是?”虞子衿忽然瞪圓了眼睛,像一隻活靈活現的小老虎,“你一點也不知道玄北,你就不知道他的位子是什麼。我不與你說,也不要你的平安符。你走吧。”
虞子衿這人要說起些晦澀的話來總是不大像樣子,不識字不善言的底子盡數暴露出來。
然而牯夏拉還真聽懂了。
他啞然失笑,伸手將虞子衿垂在臉側的一撮頭髮別到小小的耳朵後頭去,“你可真是與眾不同。”
虞子衿得意揚揚的眉眼像是說:那當然。
“願你下一次也死裡逃生。”牯夏拉柔情萬分地碰了碰他的臉,彷彿誠摯的祝福。
虞子衿沒有錯過他真正的心思。那是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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